时书这时才问起: “敢问兄台姓名? ”

谢无炽: “谢无炽。”

时书: “谢无耻? ”

谢无炽点了下头: “炽。”

“哦哦哦不好意思, ”时书眼见他眼也不抬走过, 步履清净, 钦佩道, “谢兄, 你胆子真大, 你不害怕这些神神鬼鬼? ”

谢无炽: “我不害怕。你要是怕, 可以挽着我的手臂。”

时书连忙摇头: “那算了, 那多不好意思。”

时书和他保持距离, 谢无炽身量虽高峻, 但脚步适中, 恰好让时书能跟上。时书和他一道下山,眼看一路的青坟, 终于走了出来, 后背的阴冷感霎时消失, 酷热袭来。

时书开始口渴了, 拿起行囊喝水, 却见水空了: “怎么没水了? 我喝这么快? ”

身旁, 谢无炽递来一只水囊: “喝我的? ”

“谢谢, 谢谢! 谢兄你人真好! ”时书接过, 无意碰到他的指尖, 被他的高温吓了一跳, 低头喝水, 水温清凉, 润了嗓子和心肺。

时书将水囊递还给他, 眼下已是大路了, 问: “谢兄, 你还往前走吗?”

谢无炽道: “不巧了, 将要去赴约, 恐怕不同路了。”

时书难掩失望: “啊……”

可恶, 难得路上遇到一位同伴, 看来只能是路人了。

时书眺望着谢无炽和那位奴仆, 一前一后, 步履不疾不徐消失在山脚下的小路尽头, 心中虽然叹息, 但想到天涯这么大, 哪有几个同路人, 只好背起书箧, 再往前赶路来。

走了一下午, 眼看天色变阴, 竟然突然有下雨的迹象。时书背着书箧拔腿就跑, 阴雨果然落了下来, 时书询问一位路人, 得知最近的驿站竟然还要走十几里走, 实在懊恼。

路人正在锄地, 看不清脸, 道: “但是前面, 倒是有个寺庙, 荒废无人, 可以夜里歇息一晚。”

时书: “寺庙? 真的假的? ”

时书趁着天还没黑透, 连忙往前, 走了几步回头想再问, 刚才的指路人却突然不见, 只剩下具锄头。

“消失得这么快, 难道回家了? ”

“奇怪, 奇怪……”

“自己吓自己……”

时书深一脚浅一脚, 走在路上, 见细雨绵绵, 狭窄的道路上乱坟林立, 一望无际, 而坟林之中竟然真有一座寺庙。眼见寺庙屋檐缺失, 檐角损毁, 楼台结着蜘蛛网, 一阵阵青烟从瓦片间升起, 四周乌鸦乱叫, 老鸮盘旋。

“这地方, 也太诡异了吧……”

时书走了一脚, 不知踩到什么软塌塌的东西, 吓得“呜哇”一声, 掉头冲进了寺庙内。

“不怕了, 不怕了, 进了寺庙就不怕了。”时书冲进院子里, 走到禅房内将门窗紧闭, 掏出怀里的蜡烛点燃, 见灯光照亮了屋子内的黑暗, 总算松了口气。

今晚先休息一天。读书读书……时书取出经书, 拿出馒头, 就着凉水啃了几口, 一边背书一边到院子里, 准备洗澡冲凉。

院子里空无一人, 石板生着青苔。时书脱了衣服洗澡, 将衣服也洗干净挂在屋檐下, 正在搓背时, 忽然听到一阵女人的笑声。

深更半夜, 哪儿来的笑声?

“错觉, 错觉……这地儿实在太恐怖了, 还是赶紧睡觉吧。”时书连忙回到房间内, 往床上一趟, 珍惜地吹灭了蜡烛, 准备睡觉。

不过此时此刻, 那场雨却停了, 窗外萦绕着蓝雾。时书忽然听到一阵一阵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

时书猛地睁开眼, 脚步声似乎停下了, 正在门外徘徊。

“…”

谁啊?

这一片都是坟林, 怎么有脚步声? 时书心一下缩到嗓子眼, 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