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说,便将篮子给夺了过来。

在他触碰到篮子的那一瞬,里头的婴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嘹亮的哭声便隔着上面的花布从篮子里传出来。

那时候产婆和她儿子已是晓得败露了,吓得像是没骨头的烂泥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周梨听得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孩子脖子后面,果然是有胎记?”

“是。”公孙曜点了点头,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后怕得很,如果当时不是石云雅坚持说没看错,他又追去问了韩知意,那他不敢想象,他们夫妻俩经过了这许多劫难后,中年才修得因缘,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孩子,却生来叫她受苦。

直至此刻他还能清楚地想起当时候他一把揭开那花布之时,心是怎么颤抖的。

那哭着的孩子看到他,哭声就停止了,并不是被吓到,反而挣扎着伸着两只胖乎乎像是小莲藕的白嫩胳膊,好像要他抱一样。

一颗钢铁般的心,那

一刻柔软得犹如空中的云朵。

他几乎都不用去看孩子脖子后面是否有胎记,那玄妙而没有办法解释的血缘,就让他对这个孩子产生了一种浓浓的亲切和怜爱。

这个事情,当时在屛玉县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来,是公孙曜的兄长公孙冕暂代了白亦初这个赏罚司,接了此案。

人证物证俱在,很快就查清楚了,这稳婆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她早前和其他两个产婆一起来见过石云雅,一眼就看出了她肚子里是个女儿。

正好她的媳妇现在第三胎了,还是个女胎。虽说屛玉县对于男女,如今似乎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前阵子还在鼓励那些有学问有本事的女子们也踊跃参与人才选拔。

但老太太骨子里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不是一日半日就能消除的。她是个庄稼人,只觉得还是孙子好,孙子以后能有大力气,能种田能扛货搬重物?孙女能做得了什么?更何况养得真出息,以后也是便宜别人家。

于是在看到石云雅也是女胎,和她这媳妇生产日期也不相上下后,便觉得是老天爷要给他们家转运了,不然怎么一切都这样巧?

她不能就此放过这个机会,觉得既然老天爷都在帮忙,让她孙女从此做大官家的小姐,吃香喝辣锦衣玉食,长大以后再偷偷去相认,让她给家里拿钱,这样从此以后,他们不干活也有那花不完的银钱了。

这样的诱惑之下,必须得拼一把。

于是也是和他儿子媳妇商议。

媳妇到底是有些良知,虽说是自己的女儿占便宜,但是来屛玉县这一年多了,接触了不少本地人,又常常听他们说,那什么紫萝山鬼就在紫萝山脉上一直看着大家。

所以生怕遭报应,因此也是出言阻劝了。

但奈何她连生了几个女儿,压根就没有什么发言权,那母子俩早就做了周详计划。

不但如此,还花钱设计了那两个稳婆,叫她们那日去不得府里。

一切都很顺利,唯独没想到石云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生产过后竟然没马上累昏过去,瞧了一眼孩子。

更没想到孩子脖子后面有一块不小的黑色胎记。

所以心情紧张又激动准备了半个月,且花了不少银钱的母子俩,最终是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