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说什麽你还是个学生,在思想上和家庭划清界限就是了。不
应该受这样的罪,党的政策也没有这一条,……」
他劝着,哄着,把这实习生带到了值班室。
房间里只有一架单人床。林政要他安稳地睡在床上,他说自己在值班,不睡
也罢,谁知夜里会发生什麽事呢?
实习生却把自己缩到床的里侧,强要他躺下,歇歇也好。
他躺下了,床太窄,两人只好反向挤在一起打通脚。
林政熄了灯。
有阵阵凄惨的呻吟袭来,是楼下内科病房里一个患了晚期肝癌的病人,那病
人才三十多岁,他总要妈妈守着他,他被剧痛和绝望折磨得神志有些失常了,只
要妈妈不在身边,他就拼命哭喊:「妈妈,妈妈,妈妈你不管我了!」
这喊声渐渐停了,不知是那病人终于耗尽了生命,还是为他打了止痛安眠的
药针。
林政翻了个身,那实习生又往里缩了缩。
林政把胳膊搭在实习生盖了被子的腿上,他的手臂接受了一阵不易觉察的颤
栗。
「这孩子吓坏了,也冻坏了,……」
他的手伸到了被下,摸到了实习生双脚的冰凉。他用手握住了那双脚,他把
脸贴到了被上。他本想就这样睡着,但是,隔着被子,他却嗅到似乎一阵强似一
阵的那种久违的男孩子的体味,他被这体味冲击得心旌神摇。
他不自禁地拉了拉被子,让实习生的脚露到被边,把脸贴了上去。
「臭!」那实习生想缩回脚,并怯怯说。
他拉住了,他说:「睡吧!」却把脸贴得更紧。
那实习生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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