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帘,许珩风问:“你说你是谢大人的弟弟,敢问你们沿途经历,在舒康和韶兴时都做了些什么?”

时书看他语气寡淡,遗忘了自己的面目,道:“他治理舒康府瘟疫后,我们来长阳县时,恰好是红线节,遇到你父亲许寿纯钓鱼,还送了一尾鱼给他吃。对了,当时有个艺伎叫小栾仙,对他有好感。”

门帘后传来许珩风的笑声:“还真是你啊,谢二公子,快进去吧,你哥正在用膳,正好赶上与你说话!”

时书不再和他说话,越过了门槛,越往这雕饰精美的楼阁中走,越觉得脚步沉重。

没想到走到了谢无炽用膳的地方,却又被近身的护卫拦住。辛滨单手抱着剑,看时书一眼,抬手拦住:“大人正和周将军密谈,先坐着,等招呼你了再进去。”

“是!”门僮对他很尊敬。

看来,这是一年多不见,谢无炽新认识的心腹了?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和谢无炽认识也就一年,反倒分别了一年半,实在难以相信情份能继续留存。

听说超越七年才能建立终身友情。

时书坐在候客的暖阁里,喝了杯茶水。抬头左右看看,四壁都挂着有品味的古画,应该非常名贵吧?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谢无炽在大景这腐朽的官场,怎么不能算是如鱼得水?

片刻,有人躬着身从门内退出,辛滨走进去说了话,这才转出身来:“进去,你是谢大人今天最后一个客人,有话快说,大人很快就要休息了。”

这辛滨大约二十多岁,处事成熟老练,也忠心耿耿,时书看他一眼,抬腿走进门里去。

一间窗几明净的书房,悬琴置剑,房中一口香炉正染着幽静的檀香,书桌上摆满了书卷,书架高耸,地上则铺着图案沉稳高贵的查布尔地毯,整间屋子的陈设高雅清冷。而在书桌一旁则放置着一张食桌,桌上摆着五六个菜,正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一道清淡的身影坐在椅子里,穿一件日常的素白曲裾,宽袍大袖,单手撑在桌上,身上自有一股淡淡的高雅月华之气。

谢无炽。

时书脚迈进门槛,站在门口。

谢无炽放下玉箸:“你坐。”

时书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坐哪儿,说:“呃,我站着吧,马上要走。”

谢无炽:“怎么了?”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铺直叙,嗓音似乎很安静,与其说是没有温度,不如说是十分的平淡。

时书挠着头:“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谢无炽:“什么忙?”

他安坐椅中并无动作,姿态跟日常高高在上待人接物一样,时书一时心安,没有特别慌张:“我们村有个人,今天在酒楼跟人吵架被抓到那个什么城营大牢里,要花二百两银子赎他。但我们暂时没钱,他爹只有他一个小孩,就是他很重要,他不能死,你知道吧?”

“我明白了。”

谢无炽不再说话,似乎在等什么,但时书也一直安安静静,他便开口,“辛滨。”

门外,辛滨走了进来:“大人,怎么了?”

“取二百两银子给他。”

“是。”

时书和谢无炽等银两时,还是没想到该寒暄什么,谢无炽看了他一眼,便把视线移到桌案上,一言不发。

非常安静,谢无炽没再继续吃饭。时书察觉到室内有种尴尬的气氛,喉咙发紧,准备说两句话,但辛滨已经回来,将沉甸甸的银两放在桌案上。

“大人,二百两拿过来了。”

“你去一趟城营大牢,帮他把人带出来。”

辛滨:“现在?”

时书点头:“哦,现在就去,谢谢你啊谢无炽,我回去了。”

谢无炽没再说话,伸手重新拿起玉箸,看着桌面几个碗里的菜。

时书转身出了去,浑身紧绷的肌肉蓦地松缓下来,心脏在急促的跳动中。

时书一路和辛滨走到城营大牢,营司里的牢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