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 时书便冲了出去。
数十万册藏书,经史子集,珍瓷宝藏, 千间院落……十余代人积累收藏, 天下读书人坐而论道,传承文化的地方。
欲灭其国, 先灭其史。
火烧秦宫, 焚书坑儒。阿房一炬, 可怜焦土。尤其是木制房屋,一场大火, 可将整座城池烧为白地,文明滞退百余年!
时书踩着台阶往上狂奔, 护卫紧随其后, 音昆掉头看了他一眼,竟然置之不理,转身大步走开?
“别跑!你给我站住!”
时书喊着:“你不是很恨我吗?一直想杀了我报复谢无炽,怎么看到我反而跑了?”
鹤洞书院屋檐与屋檐交叠,院落开合,奔跑在小道之间, 眼看见音昆手里拎着的油桶, 大面积泼到墙壁上后,流下一缕缕的油污,即刻便奔向下一个方向。
时书:“你到底干什么?你来过鹤洞书院,所以这么轻车熟路……”
道路越来越僻静, 音昆每走不远处, 竟然都有一位等候的旻兵守着, 身旁放着油桶, 手里拿着火折子。似乎正在等待时机。
时书赶来,音昆匆匆向旻兵道:“听我指令。”
油桶四处泼洒,旻兵迅速被护卫拿下,音昆看了一眼什么也不说,再往前跑,时书带着剩下的护卫继续追。
“他到底想干什么?”
时书往前跑了一会儿,四下张望,眉梢忽然抬起,不对劲,很不对劲!这条路通往藏书阁,但藏书阁内供奉着圣贤祠,按理说本是重地,但此时穿行而过却一个人都看不到。
“我来过书院,人特别多。人都哪儿去了?他们准备放火了,书院的人却一个不在?”时书心脏狂跳,满腹不解。
音昆一个闪身倒入墙后,忽然,时书想到了:“读书人都在前院和旻兵生死搏斗,注意力被吸引,才留给了音昆大规模纵火的机会……这个音昆!”
歹毒!
鹤洞书院极其庞大,并非一处纵火便可烧光,需要缜密的纵火计划,在有风天气、距水远处、多处同时纵火。所以音昆故意在前院杀人引起对抗,将人从书院引开。
时书连忙和护卫商量:“留两个人跟我,你们赶紧去通知前院的人取水,分散开,不然一旦起火,就来不及扑灭。”
“是!”护卫中有人折返。另有护卫兵分几路,开始搜捕书院内的旻人以防止放火。
时书带着两个人,匆匆往前跑。
再往前,已看不到音昆的身影,时书凭借残影往屋檐下的小路一折
“哗”眼前伸出一把刀来,时书脚步骤停侧身躲过,险些没入体内。时书摔倒在地,护卫快步绕过追上,听到音昆的一阵狂笑,背影正在迅速消失。
“这个疯子,神经病!”时书冒出冷汗,大脑一片躁动,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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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切换。
东都城池内屋檐交叠,佛塔伫立。东都集市三千繁华,茶肆放歌之声,画舫宴乐之声,新声巧笑,一切湮灭,陷入沉沉死寂。
一匹匹飞马疾驰而过,喝令“回家关门闭户,违者格杀勿论!”
骑兵与道路尽头的禁军厮杀,尸横遍地,淡淡的阳光照在眼下的城池。
“驾!驾!”谢无炽纵马疾驰,冲天杀气。东都之围不过一合便被拿下,骑兵、步兵朝皇城黑压压蔓延而去,像沸腾的水。
百姓跪地求饶,宛如蝼蚁。密密麻麻的头顶跪满道路两侧,将头颅磕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谢无炽骑马而过,身后跟着数万军队。
军队经过相南寺,忽然,谢无炽勒马停下:“相南寺?昔日繁华,如今门户紧闭,屋檐破败,蛛丝结满,第一大寺的威严不复存在,因为我?”
诸位将领等候。
谢无炽掠下眼,想起了四年前青灯黄卷,灰袍衲子,他刚穿越到古代不久,第一次走入东都这座繁荣的城池。
晴空白日,茶肆浮笑,菩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