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路上,树枝落下一道阴影。时书站在原地几乎没什么准备就起跳,跳到了非常远的位置。谢无炽笑着说:“这么厉害。”

时书笑了一秒,马上又想起了要买的两斤糖,笑不出来。

谢无炽:“注意力不集中。”

时书:“我现在笑不出来。”

谢无炽:“别怕,去哪儿我都陪你。”

时书被他打岔,情绪依然不太好,说:“没事。”但其实脑子里想的全是回家,爸妈,和对这里的陌生。他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等走到集市上的小镇,天色很晚了,月光照在石板上像撒着细盐。

时书去糖店敲门,听到一声嘟哝,这家人睡了,开门掀开缸给他打了两斤糖。

时书拎着糖,往回走了没几步,肚子里饿得很不舒服。他俩这都走到晚上九点多了,回家得深夜十一二点。

时书在黑夜中眼睛发湿,谢无炽拎过糖包,牵住了他的手:“没什么,别害怕,我们走回去就是了。”

来的路和回去的路都陌生,经过的山野和竹林都和从小到大的路不一样。时书腹部不舒服,一开始还装作若无其事,慢慢就崩溃地“嗷呜”了几声。

时书:“这条路好远,好像走不到终点。”

谢无炽:“慢慢就走到了。”

时书:“走到终点我也不高兴,我不喜欢那个庄子。”

谢无炽:“我知道你不喜欢,乖,再等等,很快有人来接你走了。”

时书心中无限的沮丧:“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无炽牵他绕过一道崎岖不平的路:“当然是真的,我是你的爱人,我不骗你。”

时书:“……”

一边说话,一边眉头又拧了起来。时书盯着这片不透明的迷雾黑色森林,脚下的路磕磕碰碰,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则容易摔个狗吃屎。

尤其是长期的脚步单调地走路,甚至会产生一种疲劳和困乏感。时书走着走着,猛的往前一扑,幸好被谢无炽捞了起身。

“困了?”

时书:“有点困了。”

谢无炽:“还能走吗?过来,我背你。”

时书刚想挣扎和拒绝,没想到转瞬之间,已经被搂着负到了他背上,谢无炽:“这路还长,困了就睡一会儿。你到这儿来生物钟也形成了吧?天一黑就犯困。”

时书身子轻,趴在谢无炽的背上,火把起初还能烧火,慢慢油脂和柴火燃尽,火光越来越微弱,直到彻底熄灭。眼前变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黑暗。

这种窒息的黑暗,让时书感到恐惧。以前从来没在意过黑暗的中间是什么,但穿越来以后,时书越来越怕黑,在黑幕前甚至有种喘不过气之感。

时书后背发凉:“你能看见路吗?”

谢无炽:“走慢点可以,路倒是能看见。不过天上有一朵乌云,遮住月亮应该就看不见了。”

时书:“那我们怎么办?”

谢无炽:“找个坟头睡一晚上,你害怕吗?”

时书:“我还没有成为武松和鲁智深那种人。”

谢无炽:“别怕,我在这里。”

时书心里惊恐,身下的人背着他步履平稳,身上的温热也很高。时书起初还觉得有些警惕,慢慢头脑中升起眩晕的涟漪趴在谢无炽的背上,一应一答想和他说话。忽然眼前一坠。

等他再模模糊糊醒过来,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月亮被乌云遮住,他勉勉强强看出眼前的轮廓,问:“这是哪儿?”

谢无炽:“路看不见,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

荒郊野外,也不知道在那片山头。周遭只能隐约看见群山的轮廓,黑乌乌地一片。时书有些疲惫了,唯一支撑着他的精神的只有回到院子里的床铺上,好好睡一觉,想到这里,时书再说了句:“好想回家。”

一说完,好像有种难以忍受的委屈,眼睛一下红了:“为什么让我来这儿了?我好想回家……”

时书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