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房间内寂静无声。优美弧形勾勒出白橡木材质的书架轮廓,宽敞的方形桌面整齐有序置放着大大小小的物件。

只听见沙沙作响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钢笔流畅有力书写着文字,在隔页边缘往上勾起漂亮弧度。

光线在镜片上呈现出浅蓝光泽,银边装饰在鼻梁上为那张棱角分明的冷俊脸庞投射下淡淡阴翳。

半晌,孙元耀突然抬起头:“别来碍眼,没事就滚。”

懒散躺在近处沙发椅上,孙少阳眼神极不情愿地从手机屏幕挪开:“装什么?这是你家也是我家让谁滚呢?”

叮咚几下声,他话音未落手机便陆续传来短视频内置的提醒音效。

冷冷的斥责目光透过镜片扫射在对方身上,孙元耀随意将手边物件推远。

婚约解除两家利益集团也随之破裂。邹家的销售渠道覆盖整个制药行业,即使对只涉及表面工程的孙家没什么太大影响,只造成了金钱损失。

孙家生意做的很大,按理说是稳压对方一头。但在经济过度饱和的今天走寻常路数,是与其他新兴产业拉不开差距的。

本想依靠药业转战市场的野心被拉扯破碎,如今硬啃老本还能鼎立于s市,孙家可以说全仰仗于平辈中早早接班的长子。

“你家?你对孙家有什么贡献?”面对这个被父母宠爱有加仍旧蛮不讲理的纨绔弟弟,孙元耀不耐烦回旋将笔盖拧紧:“只会吃喝玩乐,如今成年了闯祸还要别人帮忙擦屁股的废物。”

“哈…”

孙少阳放下手机拉扯唇角。

从小到大只要是看得上的好东西,孙元耀总能招呼都不打一声提前抢走。

被父母包括无数同学朋友们玩笑似的评价成绩甚至性格习惯时总绕不开的兄弟话题是笼罩整个童年的阴影回忆。因为家庭关系永远无法摆脱的比较,以及放弃征求他的意见构成的家族联姻…

“废物又怎么了?”拽着沙发坐垫一屁股坐起。

被这样评价,孙少阳虽然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坦荡姿态,语气却带着明晃晃的不善:“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我的贡献一直都是当衬托你聪明才智的背景板垫脚石,这还不够吗?”

手指并齐慢条斯理的将文件放好。听着这饱含怨气的话语,孙元耀懒得看他一眼:“想放什么屁直接说。”

厚厚一摞纸张叠放在桌角处,黑白分明印刷的字体足矣让人看的清晰。视线自然顺着主体落在中心位置。想问的话堵在嘴边,孙少阳顿住。

几步走到桌前直直拿起最上方的企划书,他来回扫视了几眼,抿着唇一字一句问道:“你什么时候和樊家达成的合同?”

起码在此之前从未有消息泄露过,连他都不曾了解的事情外界更不可能知晓。

不难想象身为s市龙头的樊家与孙家合作的项目如果审批成功会为其赚来多大利润,如果邹家提前知晓绝不可能将关系断绝的如此坚决。

轻轻取下银边眼镜。他身体后靠手肘压在座椅两侧,冲着维持不住表情的孙少阳扬了扬下巴。

露出的下颚斑驳未消,像是被什么尖锐玻璃划破似的结痂。孙元耀语气依旧平淡:“大概是你没去成的生日宴时?”

手指攥紧了将纸张边缘扭曲。

孙少阳忽然将手中文件啪的一声摔在桌面,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哑的话。

“谢雪青也在?…”

滴的一声解开密码锁。方思雨转头对着杜长明佯装苦恼的模样笑道:“同学,我要在这儿照顾小谢,麻烦你能…”

“抱歉不可以。”语气坚定有力,脸上顶着明显淤青的杜长明直直站立在门侧,一动也不动的注视着他怀中的谢雪青。

额头蹦出青筋,方思雨脸上险些挂不住笑:“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吗?”

“咚!”

入门的玄关处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盛着朵朵纯净洋甘菊的花瓶猛地泼洒在杜长明脚边,陶瓷质地的细长杯身与地毯碰的相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