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女孩以后一定要保护自己,他也没什么资格指点别人的人生,光是他那些往事说半个字都觉得丢人,他自己的人生就一团乱,爱情观也一塌糊涂,总是被人嫌弃。

贺宁有些天马行空地想,如果他是女孩子,他估计也得为闻君鹤打好几次胎,毕竟闻君鹤不喜欢他,连做爱都得靠吃药才能硬起来。

而他又卑劣地渴求闻君鹤跟他在一起。

最后他只能献祭自己的一切。

陪人看病是他只有周末单休才会做的工作,他前两年经常跑医院,特别懂那种一个人无措孤独的感觉,他现在一家科技公司做美术设计,他的大学也是磕磕绊绊才完成的,他休了一年的学,直到认识他的人都毕业,他才偷偷回去把最后的课休完。

最近他们公司也面临被收购,但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不过换了个老板的区别。

贺宁进公司的时候,就听说今天有新调来的执行副总上任,他吃了半块面包,当进会议室时,看到坐在正前方正在和总助说话的闻君鹤时。

他感叹这个世界也太小了。

前男友变成上司这种事真是让他碰上。

会上贺宁老是走神,也低着头,整个会议室都是闻君鹤的声音,林珂会后对贺宁说:“不像你啊,你以前还会认真地把整个会议都记录下来,今天怎么了。”

他们总说贺宁笨拙像小学生,什么无关紧要的事都要记下来。

其实只有贺宁才知道,自己两年前动过一次手术,那之后他的记忆力就不太好,总会无意识地忘掉一些事,所以就下意识就把一些事记下来,以前他身边有闻君鹤,总是会提醒他考试,课表,出门不要落什么东西,如今他只有自己。

贺宁说没什么好记的,就听见同事说着闻君鹤的事,听说他是被高薪聘请到公司来的,又说起他是从哪所大学毕业等等之类的辉煌时刻。

其实贺宁都知道,他有偷偷关注闻君鹤的社交账号,也有看有关他的新闻。

记得有一次一个杂志采访他,问到他的理想型。

闻君鹤说他不在乎外貌,他是智性恋。

贺宁去查了智性恋的意思,张了张嘴,心想他下辈子说不定也不能变成闻君鹤的理想型。

难怪闻君鹤对他硬不起来。

贺宁看着他一点点离自己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触不可及,好像只有自己是一条留在原地的流浪犬。

贺宁的人生在二十一岁时就被生生斩成了两段,前面那段时光仿佛是泡在甜蜜的奶油里,此后就是被按在苦汁里,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没有谁会一直负责另外一个人的人生。

下午的时候,公司就通知聚餐,贺宁不去不好,他收拾东西慢吞吞地往外走,谁知道最后留了他和另外一个部分的同事落了单,贺宁站在原地暗自心想,他怎么每次都这么倒霉。

闻君鹤说可以坐他的车。

贺宁察觉到闻君鹤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贺宁就觉得紧张和不安。

估计闻君鹤也觉得晦气吧,因为他也没有表现得认识他的样子,还是当陌生人最好,贺宁心想。

贺宁和另外一位同事坐在闻君鹤的车上,两个人都坐得很端正,默契地一句话都不说。

贺宁盯着车上某处显眼的商标发呆,突然想起大二那年他也是想送这款车给闻君鹤。

可后来闻君鹤没收,还发了很大一通火,贺宁于是没再提过这事,自己拿来开了,他那个时候刚拿了驾照,一直怕上路,大多时间是闻君鹤无奈给他当司机,他坐副驾。

他告诉闻君鹤,以后副驾这个位置只能他坐。

闻君鹤说他无理取闹。

贺宁最常在闻君鹤口中听到的就是他说他无理取闹,说受不了他的占有欲,以前贺宁看见有男的女的靠近闻君鹤他就会迫不及待地出去宣示主权。

后来贺宁想,他那个时候哪里来的底气,也许是他爸给的吧。

他后来一无所有,才知道原来他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