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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
于屹揉了揉眉心,绷紧的眉眼盯着武继明额角上的创口贴,几不可闻的、自嘲地笑了一声。
“想问什么?”
“cites.”沉枝一顿:“怎么回事?”
“伤口溃烂感染,驻院医师技术有限,没处理好。”
“象钩是创面极小的伤。”武继明冷不丁开口:“你说的情况,压根不可能存在。”
“我们都很担心cites,匆匆赶过来不是…”
“我们?”于屹抬起黑沉的眼。
“你和谁,是我们?”
“你和沉枝?”
他压着腿间的伤口,指腹濡湿着鲜血,用近乎自残的方式维持理智。
“也对。你们这种人,才是一类人。”
沉枝眉心一跳。
下一秒,男人欺身上来,手捏着她的下巴:“那就麻烦你们这类人,滚回你们的中国去。”
“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他在武继明动怒前松开了手,连动一场干戈都懒得,独自一人出去了。
沉枝掐着掌心,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
她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有一个问题没问出口。
她走了出去,垂着眼看着蹲在墙角抽烟的男人:“那张合同,是不是你故意放在药盒附近的?”
“受伤、中枪,都是你计算的?”
“这重要吗?”
“重要。”
于屹轻笑了一声:“如果我说是呢,你会心疼吗?”
“我不会。”沉枝咬着牙:“你这种人,下地狱都是…”
“不是。”男人眼里的阴翳黑沉沉地压下来。
“那张合同,是我原本打算做完卧底之后自己上交的。是你抢了我的功。”
“满意了吗,沉枝?”
越狱。
于屹维持着半蹲在角落的姿势,一手虚拢在膝盖附近,长长的烟蒂随着他说话时轻微颤动,抖落了一地。
他懒散地掀动眼皮,在武继明追出来的瞬间站直了身子,军靴碾着烟蒂前后蹭了两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男人经过沉枝时,撞了一把对方的肩。
用压低过、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凑近她的耳边:“你要是想补偿我,晚上来找我也可以。”
沉枝脸色一变。
身后的武继明捏住了于屹的肩,腹部反被击了一肘,疼得弯了腰。
男人半点力气都没收,冷眼看着他,最后撕走了对方额角上那枚碍眼的创口贴。
团在指尖,最后“梆”一下扔进了铝制的垃圾桶里。
“我的。”
留下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于屹径直走了出去。
院外是越野发动的轰鸣,阿普后知后觉地扒着门框,有些迷茫地挠了挠头,视线移至沉枝下巴的位置,僵住:“沉枝,你的下巴…怎么有两个血手印啊。”
大拇指、食指的纹路,一上一下,都浅浅印着血迹。
恰好和方才于屹捏的位置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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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k被收押在内罗毕当地的监狱。依照肯尼亚最新颁布的《野生动物保护和管理法》,被判处无期徒刑并处以2000万先令罚金。
于屹一脚油门飞回了市里,越野堪堪蹭着监狱外的墙根停下,车身擦出条凌厉的弧度。
动协那处也派了几个人,熟面孔,都钻进监狱的监控室里,见着来人识趣地腾了个位置。
一旁的狱警调出监控,屏幕在昏暗的室内发出淡蓝的光――
“这是昨天下午五点,自由活动时间。”
自由活动区域不过是不足半坪足球场大小的露天铁皮棚,四周都是维持治安的狱警,瞧不出什么异常。
“十分钟后,暴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