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好几遍发送框里的话，穆霭按下了发送键。消息发送成功，他无聊地向上翻起聊天记录，看见很多条有来无回的消息，眼底神情逐渐复杂，但很快那抹晦涩黯淡匆匆掠过了。

楼下，北风萧瑟，小区已没什么人走动。

云景阳手机震了两次，看到穆霭发来的消息，他呼吸停滞了几秒，颤抖的指尖在屏幕上晃动好几次却迟迟未落下。

半晌，云景阳痛苦地闭上眼睛，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重新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穆穆，原谅我。一次，就这一次食言。对不起。

……

十点，穆霭等得昏昏欲睡，门口突然传来钥匙的转动声。他从迷糊中惊醒，迅速站起身，瞪向即将被打开的防盗门。

舅舅！

转头瞧向茶几，穆霭想都没想拿起礼物袋抱在怀里跑到房间里藏起来又回到客厅里，心情忐忑地等待男人推门进来。

没有任何悬念，文绍军喝醉了，钥匙与锁孔错过好几次才对准。

晃晃荡荡地撞开门，文绍军抬眼看到一脸惶恐盯着自己瞧的穆霭，表情变得阴郁，脑海中不禁想到了在楼下用狠戾眼神瞪向自己的狂妄小子。

低声咒骂一声，文绍军甩甩手，把装有热乎菜的塑料袋扔给穆霭，“滚滚滚！别让我看到你！吃你的饭去！”说完，文绍军醉醺醺躺倒在客厅的沙发里嘟囔几句后进入了酣睡。

感受到怀中的热气，穆霭愣了一会儿，视线转向在沙发上打呼的男人，然后拖沓着脚步走进了厨房。

不久，穆霭返回客厅把电视的声音关小，又拿出一条毛毯盖在了男人身上，庆幸对方没有选择在过节殴打他。

叹口气，穆霭坐到餐桌边，执拗地等待面前的门如那晚一样被敲响。

终于到了十一点，穆霭听见了期待许久的敲门声，他直起腰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灿烂，小跑去开了门。

“云…”

“您好，我是云少派来给您送礼物的。”

看到陌生的男人，穆霭的笑容马上僵住。他收敛了弯起的唇角，疑惑地打量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瞧向对方手里的购物袋，“云少？是，云景阳吗？”

“是的。”张锋漫不经心地向屋内觑了眼，恭敬地回答，“很抱歉，云少因为有家宴要参加所以不能陪您一起过年，不过他没有忘记与您的约定，特意让我将礼物送给您。”

穆霭反应迟钝地接过印有知名logo的袋子，发现里面是几身冬季的衣服，还有一台最新款的平板电脑，他记起来云景阳曾说过他现在用的那台太旧了要给他换个新的。

反应了片刻，穆霭低头，语气里是挥之不去的落寞，“所以，他不能来了，对吗？”

张锋颔首，遗憾道：“很抱歉。”

穆霭沉默，随后他摇摇头，浅笑道：“没关系，你告诉他礼物我收到了，谢谢。”顿了顿，穆霭拦住准备离开的男人，“稍等一下！”

说完，穆霭跑到屋内将装有腕表的礼袋拿出来交给了张锋，“这是我送给他的新年礼物，请您转交给他吧，麻烦您了。”

“应该的…新年快乐，再见。”

穆霭小声回答：“新年快乐…您也替我与云景阳说一声吧？”

关了门，穆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额角的碎发落下挡住了半张脸。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穆霭转身关了聒噪的电视，关了厨房的吸顶灯，回到了只亮着一盏床头灯的卧室里。

坐在床上，穆霭扫过面前一众价格不菲的衣服和礼物，终是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大骗子。”

明明答应了他的。

手指扣弄身下的被子，穆霭低垂着脑袋，周身是与年节格格不入的落寞冷清。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穆霭迅速抬眼看过去，却发现来电的人不是云景阳而是钟辛炜，穆霭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与钟辛炜拜年。

拿过手机，穆霭接通了电话，“钟叔叔过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