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两眼发直了。群1彡,就四就,四陆彡1更多小说

前几轮血雨带来的教训让他知道,这会儿决不能往地上望。来不及排出的残肢断足还密密麻麻垒在冰下,往下数丈都是发黑的血红色,看一眼都能让他做上数月噩梦。好在门上的禁制已经解除,一群黑甲武士鱼贯而入,把地上那一堆呻吟不止的采珠人往外拖。

那惨状

簪花人痛苦地回忆起方才所见的景象。

单烽吃了一堑,下手轻便了许多,把人温柔地掐着脖子提起来,朝冰上一甩,麻利得像拍晕一条鱼。眼看着冰下那血浪滔天的景象,谁还敢不长眼地往下钻?宁可被体修摔晕了事,于是顷刻之间,堆成小山。

黑甲武士一个个地打门边过,不乏有人似笑非笑地瞥采珠人一眼。

采珠人已今非昔比,单烽拔了他头上那朵花,嘉奖似的别在他胸前,让他顿时有了弃暗投明的底气来,不管谁瞅过来,他都丝毫不憷。

“单兄弟,”簪花人忽地倒吸一口冷气,“你这是做什么?”

单烽袒赤上身,肩背上还斜浇着一片血雨。他身形高大,皮肤颇有光泽,手臂格外修长,肌肉从宽肩向背后利落地贯落,却并非采珠人一般蛮横的死肉,每一束都像扯直了铁缆的钢锚,目的鲜明,在腰胯两侧悍然收紧。那触目惊心的爆发力,活像是一架精密咬合的精钢战车,迎头碾压过来。

簪花人脑中蹦出两个字。

牲口。

单烽已往身上抹了一层鲛油。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师了采珠人的口诀,黑色水靠飞快成形并包裹着身体,却令体魄的威慑力攀升到了极致,宝刀半出乌鞘中。

簪花人顿时警醒,掠过无数念头是了,水底下打成这样,谢泓衣说不定分身乏术,黑甲武士也都被支走了,难道他是要趁虚而入,一举篡位,把那冰下仙宫夺在手里?想不到体修也有这样深不可测的心思。

正应了他的揣测,单烽手掌一翻,已为右手套了层轻薄的玄黑色手套,光华隐隐,看起来就是什么刀枪不入的神兵。

簪花人咽了口唾沫,谨慎道:“单兄弟可是要下海擒鲛?”

单烽专心致志地调整护腕:“趁他还没把冰下搅混,剥明光丝去。”

簪花人脸都木了:“就这?”

单烽道:“看不起明光丝?今晚我就冲做衣裳来的。”

簪花人:“……单道友好志气,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他抓起一把鱼叉,运起全身力气,嚯地一声向单烽刺去。咔嚓,三根钢齿皆断在了单烽背上,半点儿印子都没留下。

单烽瞥他一眼:“你有病?我没向他赊过东西。”

簪花人两眼发直:“即便赊了,也没人能把你捅进冰底吧?”

单烽半蹲下身,一拳砸出个巨大的冰洞。与此同时,他纵身跃入,瞳孔中金芒暴绽。烛照犼生于火海底,生性厌寒,犼体便在这极盛的威胁下寸寸浮现,赤金色的鳞甲从嵴背一路蔓延,手化鹰爪,足如虎步,向冰下尸群横冲直撞而去,发出冰层被碾碎的可怖响声。

簪花人:“……硬钻啊?”

犼体一旦现行,单烽便毫无神智可言,好在他早将一片亵衣残布咬在齿间,谢泓衣淡淡的气息钩着他的识海,令他仅凭一线直觉便往前冲去。

除了冰层表面那数丈深的血海尸块之外,真正的冰河里,依旧一片澄清,一切都凝固在静水深寒之中。像是巨蚌短暂地苏醒,将体内的泥沙倾吐而出。

冰下的提灯侍女,依旧双目紧阖,面上泛着浅淡的红晕,神情之安宁,仿佛世上再无人能打搅沉睡。

冬二死死捏着冰隐诀,躲在她披帛之后,瞳孔因极度的恐惧而紧缩成一线。方才那噩梦般的一剑,依旧在他识海中回荡,那根本不是修者能匹敌的力量,是山呼海啸的邪术,哪怕雹尸亲临……

他能苟活到如今,只因他在濒死时,勘破了一个秘密。

在这样的冰下,谢泓衣是看不清东西的!那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