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之不放心一路跟着人走出大理寺,担忧地望着脸色不善的人:“那你现在准备去做什么?”

“去祭奠沈相夫妇。”

沈相夫妇的墓园修在南郊的一片竹林里,说是墓园其实也并不奢华,只是在竹林里铺了一条通向碑铭的石子路。

“朝堂近日风波暂平,君泽此后想来也能安稳些日子。沈大夫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他,二位不必担忧他的病情。”

“我不曾早日明白自己的心意,未能早些来拜见二位,如今只能这般仓促地请二位尊长听我聊表心意。”

“我已与父亲表明,不论沈君泽身份如何,未来又会如何,我都会护着他、照顾他,若有幸于天下安定之时卸甲,我愿与他共白首;若我不幸埋骨沙场,定北侯府自会照顾他余生安稳,请二位放心。”

顾云青跪在碑铭前,极为郑重地叩了三个头。

沈君泽要离宫一事自然瞒不住季嵩鹤,两行人在宫门口打了个照面。沈君泽挑开车帘,打量着这位少年帝王,面上瞧不出喜怒,倒是稳重些了。

“我来送送你。”季嵩鹤望着那一方渐渐垂下的帘子,眼底的情绪翻涌再三,“日后若有需要尽管与我开口,我会替季氏弥补你。”

“都是要做皇帝的人了,说话做事日后要注意分寸。”到底是一块儿长大的孩子,皇室血脉亲情淡薄,如今看来只觉得可怜,沈君泽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你无须弥补我什么,当个好皇帝,别辜负了沈相。”

上个月去出差了,没想到水土不服给自己整发烧了,拖拖拉拉到现在才更,给各位鱼鱼磕头谢罪

第四十章

登基大典的日子定下了,季嵩鹤微服出宫,到相府拜访了一趟,正巧顾云青今日出发去西郊练兵,二人前后脚的错开了。

沈君泽的腿依旧没有起色,苏景逸平日除了给他扎针熬药,就是闷头在医书古籍里,季嵩鹤来的时候沈君泽正在院里晒太阳,边上是正替苏大夫晒药的祁铭。

“陛下来了。”沈君泽与人颔首示意,祁铭也略略一礼,随后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事情都定下了,就过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声。”季嵩鹤在他身旁坐下,目光落在他腿上,最后又慢慢移开,“登基大典在下月初二,牢房也都按你吩咐的准备好了,只等你亲手送他进去。”

“好,多谢你。”沈君泽拨了下腕上的佛珠,“我的腿可能好不了了。”他嗓音淡漠,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季嵩鹤猛得抬头,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是苏大夫说的?”同时他心里又有几分庆幸,若真如此,那便只有他才见过沈君泽少年时风华绝代舞剑挑花的模样。

“苏大夫素来稳重,他不会说这样的话。”沈君泽低头拍拍自己的腿,释然一笑,“苏大夫跟我和阿青说,按摩与针灸得日久才能见效,但这几日我不曾见他从房里出来过,想来我是真的难倒他了。”

院子里静默了半晌,落叶卷着风飘进沈君泽掌心,被他捏起来瞧了瞧,随后又送回了树根下,“时候不早了,陛下该回去了。”

送走了季嵩鹤,沈君泽原本想叫祁铭陪自己出去一趟,转头瞧见人正认真地侍候苏大夫的草药,便冲着另一边的何晋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推着自己。

“听阿青说,贺大人前些日子病了,咱们去看看他。”

何晋听见沈君泽要出门,从内间取了披风替他系上,“公子,外头风大,要不我让人套个车吧?”

“不用,就这么点路,也吹不了多少风,日日坐马车,都闷坏了。”何晋拗不过,只能推着他慢慢地在街上走。

沈君泽自打少时病了之后就很少出府,偶有外出不是进宫赴宴就是去护国寺,鲜少有时间停下来看一看热闹的街景。

路边吆喝的摊贩,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还有在街上奔来跑去的孩童,这一切于沈君泽而言熟悉又陌生。主仆二人就这么边逛边走,临到贺府门口时何晋手里多了两盒奶酪酥饼。

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