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听说沈君泽来了,便跟着进门通报的小厮一块儿出来接,看见轮椅上的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可惜,随后面上挂着笑倚着门框道:“沈公子来啦,你一来我爹病都能好不少。”

“贺公子说笑了。”

几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一路到了贺玄的卧房,贺大人被汤药苦得直皱眉,听见外头的嬉闹声连忙喝了口水,好容易才平复面容。

“沈公子来啦。”贺玄和蔼可亲地望向沈君泽,看见人坐着轮椅眉头一皱,“你这个腿……这是怎么了?”

“前些日子伤着了,不碍事。”沈君泽边宽慰贺玄边让何晋把奶酪酥饼递过去,“来的匆忙,也不知道带些什么好,我常年与汤药作伴,想着喝药实在辛苦,便带了两盒糕饼,以解贺大人汤药之苦。”

贺玄笑眯眯地接过酥饼,尝了一块,“嗯,确实好吃,多谢沈公子。”

“不敢。我听闻贺大人是因家父的案子才病倒的,心中委实……”

沈君泽话未说完,贺玄便打断了他:“诶我只是秉公执法、肃正朝纲,不管是什么案子,我自然都是要一一查明的,你不必跟我说客气话。”

贺玄说着就不忍想起沈相的案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沈相一世清名,最后竟遭人如此算计,你说我怎能不气!”

“诶诶诶,爹,您消消气儿!”一旁的贺敬之连忙过去给自己老爹拍背顺气儿,“大夫可说了,您这两日不能动气,要静养。大理寺可还有好些公文等着您去看呢。”

“哼,臭小子,你就是等着我病好了,你好继续出去鬼混。”

“爹您能者多劳嘛,我还想在您这棵大树下多靠几年呢~”

贺敬之狗腿地替贺玄捏肩捶腿,一旁的沈君泽见其父子二人这般其乐融融,心里不免生出几分落寞来,“贺大人既需要静养,我就不多叨扰,先行告辞了。”

“沈公子就走啦?”贺敬之紧跟着人一道走出来,还不忘对房里的老爹挥挥手,“爹,我去送送沈公子,顺便去街上逛一逛~”

贺玄哪儿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就是个闲不住的,笑骂了一句臭小子,便也由着他去了。

小贺公子毫不客气地挤开何晋,主动揽过了推轮椅的活儿,“沈公子这两日病着也闷坏了吧,我带你去京城逛逛啊,北郊有片花海可漂亮,边上有买小零嘴儿、小玩意儿的,你肯定喜欢。”他嘴上说得快活,步子也迈得欢快,想来这几日在大理寺也是被憋坏了。

何晋眼见着轮椅被推得飞快,连忙伸手去拽贺敬之,“贺公子!你慢些,别摔着我家公子!”

“诶诶诶,你慌什么,摔不着,我有分寸呢!”轮椅最终还是被何晋夺了回去,贺敬之扁扁嘴,一摸衣袖拿出一把仕女图折扇来,潇洒一挥唰地打开,一手背在身后,跟在主仆二人边上。

北郊冰凌花开得正盛,一眼望去金灿灿的,耀眼得很,花海中央是一棵古树,不远处便是一片湖泊,此处风景虽好却也算偏远,不大有人来,故而也安静。

“好看吧~”贺敬之挥着扇子走在前头,嘚瑟地转了一圈,“这儿风景好,人还少,特别适合你这种生病的人出来散散心。”

贺敬之说北郊的时候,沈君泽就大约知道他要带自己去的地方是哪儿了,现下还是很给面子的夸他:“真是个好地方,贺公子有心了,你是怎么发现这儿的?”

“哼哼,满京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贺敬之要是有尾巴,这会儿估计都得翘天上去了,“这附近有个卖酒的阿婆,四季都在,跟着时节卖酒,春天卖桃花酿,夏天卖梅子酒,秋天卖桂花酿,到了冬天就换梅花酿,味道都是一顶一的。”

“你在这儿待着,我去买点让你尝个鲜。”

贺敬之屁颠屁颠地摇着扇子走远,何晋推着沈君泽往中央的古树走去,他要是没记错,公子经常到这儿来,有时候一个人靠着树能坐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