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看见了。”
“殿下!”安阳郡主小声尖叫,“您怎么会在这里?”
“本欲离开。”李瀛舒从漆黑的角落走出来,“亦恐有人百口莫辩。”
太医终于姗姗来迟,带来了更多的烛火,跳跃的明黄灯火将李瀛舒浑身照得清楚,脸庞莹玉一般,独独眼神如深潭。
“殿下若是在这,为何不救……”
安阳郡主此刻也明白自己说的话多半是意气之争,萧芷不可能贪图嫁给齐郡王,没由来的也不会伤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会发生什么,想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她仍不甘心,宗室的脸面如此被踩在地上。可她更明白,宗室的血脉之贵在皇恩浩荡,可如今真的比起皇恩浩荡,谁比得上眼前这个女人跟她的兄长。
安阳郡主声音渐弱:“也不该让齐郡王就这般伤着。”
梁平烟瞧了李瀛舒一眼,他瞳孔很深,正巧对上。
她舅父是前禁军统领,若是硬要算,她同太子殿下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她心想殿下已然怒极,为着除夕之夜竟然有人能在满座的官员女眷中弄这种手脚,心中想弄死齐郡王也未可知。
他侧头:“时候不早了,镇北侯该接两位归家了。”
太子殿下让萧芷跟梁平烟回家,若要阻拦,得他老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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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罢朝五日,可御书房的状纸谏言一层一层雪花般飞到皇帝眼下。
他指了指其中一封,抬头问拱手立于一侧的李瀛舒:“宗室合力参镇北侯目无尊上。”
大年初一,镇北侯堵在郡王府门口,扔了一地鱼眼珠让齐郡王补补。
“虽说齐郡王有错在先,可萧芷那丫头也太狠了些。”皇帝一目十行地看完,“一家子都是炮仗脾气,气性比朕都大。”
“你也真是,偏心都偏到哪里去了,安阳郡主找长公主哭了一晚上。”皇帝把另一本奏折扔到太子脚边,“说说怎么办吧。”
李瀛舒垂眼看了一眼那本奏折。
“父皇,宫中设宴却有人暗中在酒杯中下药,又能安排宫女牵引人到特定处设计。”他长身玉立,神色岿然不动,“儿臣以为,宗室手伸得太长了。”
皇帝顿了片刻,笑骂道:“你倒是很会找由头。罢了,你来管此事。”
想了想又道,“也不可太过偏心。”
第9章 9新人
那日年宴的风波影响甚重,齐郡王被剥爵贬为庶人,萧肃北停了半年俸禄。
萧芷在家里待了好几天,缩在自己的院落里,刚回来那天一晚上能做三四回噩梦,又病了一场。
梁平烟愁得不行,她同萧肃北过不了多久就要回漠北戍边,可将萧芷一个人孤伶伶放在京城又放心不下。
他们都在还是年宴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设计萧芷,谁知道走了之后镇北侯府会怎么样。
“其实不必在高门中找。”萧肃北道,“位置高的有点底蕴的,心思都不纯。干脆就找个草根出生,找进来为着念念转。”
梁平烟思索片刻:“可在京城里,念念找个上不了台面的入赘,她会愿意吗,旁人说道她能接受吗?”
他俩在军队里军令如山,可萧芷不是他们手下的兵,他们的想法并不是多重要,还得看萧芷意思。
然而,萧芷病歪歪地窝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本不是坐得住的性子,只是被惊吓住了,不愿意出去。
梁平烟趁着元宵佳节,哄她出去看看灯,萧芷不欲兄嫂一直担心,便应了。
元宵在京城是最最热闹的日子,比起年节要聚在一起吃饭团圆,大年十五人人上街看灯,男女大方也宽宥,新婚夫妻甚至未婚男女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也是常见。
萧芷下了马车,梧桐为她拢了拢正红披肩,她听见萧肃北道:“萧芷,这是武度,去岁的武举人。”
闻弦歌而知雅意。
萧芷瞬间猜到这是萧肃北看中的未来夫婿,便定睛望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