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芷想，他很不错吧，兄长看中说明品性过关，为人不算风趣但还能聊天。

他们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朱雀街的中心，那儿摩肩擦踵，层层叠叠的人围在一起，瞧着正中间的高塔。

高塔的顶端是一面锣。

高塔下有伙计招呼：“各位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各位英雄好汉，我们张记年年在此刻夺彩，谁第一个敲响这面锣谁就拿彩头！”

彩头是悬挂在另一面墙上的，一个十六面纸的花灯，面面美人面，灯炳是玉雕成鹿角状，连萧芷也没见过这种品貌的花灯，不由得站住仔仔细细地打量。

武度看见了便道：“萧姑娘你在此地等等我，我去”

他似乎不好意思说接下去的话，闭上了嘴。

萧芷下巴收了收，眼眸含笑：“好，我站在这里等。”

武度便大步流星地去找那个伙计报名。

张记年年都办这个活动，萧芷年年都看，从前也偶尔突发奇想，求李瀛舒为她夺灯。

殿下见她想要，就会派手下去赢，没意思极了。

但萧芷也明白，太子何等身份，怎么会在这里抛头露面丢人显眼呢？

不过萧芷也不指望武度能为她赢灯，因为她在围着高塔的那群人里看到了相貌扎眼的萧肃北。

这世上怎么有人能赢她兄长呢？

萧芷甚至在伙计宣布开始夺彩时就捂住了耳朵，目光顺着往上抬预料中地看见萧肃北一马当先地敲响了锣。

锣声似乎震彻全京城。

一晃眼，萧芷就在人群里找不到武度了，她安静地等待在街边，一辆马车缓缓从她眼前行驶而过，上面画着东宫的符号。

太子殿下心系民生，就算不爱与人凑对，在正月十五这天会出现在这里震慑要闹事的人。

没了萧芷纠缠，想来是下车也不愿了。

她随着人群一道往后退，眼前的马车滚动着车轮在她身前行驶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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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瀛舒坐在樊楼的三楼，专为他留的包房，可以俯瞰整条朱雀街。

有人走入包间，拂袖在他对面坐下：“殿下。”

李瀛舒点了点下颌。

萧肃北道：“我三日后日回边关。”

“今日夺灯一出，明日宗室必定参你。”李瀛舒语气平淡。

“所以我得尽早跑了。”

“不必。”李瀛舒道，“匈奴使团打算入京，鸿胪寺已经着手准备。”

京城不是萧肃北的主场，他除了自己闹也做不了其他的，可若是战败国来使团，那就是他行走的功绩，谁能给萧家脸色看。

于是萧肃北口风马上一转：“那我多留几日。”

他心里琢磨着若不是这回在京中留得真的太久了，他想把萧芷的婚事敲定下来再走。

却听李瀛舒问道：“那是谁？”

萧肃北心绪一紧，以为是有异动，顺着太子殿下的手指方向看去，看见了武度在给自己妹妹买灯。

嗯，买的一盏极普通的白兔灯。

“哦，我妹妹属兔。”他又道，“我相中的妹夫。”

“未曾见过。”

“家里是陇西的猎户，去岁才来京城，殿下脸不熟正常。”

李瀛舒神色一顿，有些不满：“这就是你们挑来挑去挑出来的？”

可萧肃北望了一会儿楼下灯火中的年轻男女，道：“殿下，你过界了。”

镇北侯肯定自己在李瀛舒眼中瞧见了近似于错愕的情绪，大概是从未想过有人会对他说过界二字。

“从前如何都不作数了，臣知殿下心中担心臣妹，是拳拳心意，臣妹也定然感激。可臣妹要嫁人的，即使是入赘，依她的性子既然要了人家东西，就是打算好好过的。”

萧肃北了解萧芷，她是个别人对她几分好，必定加几分相还的性子，既然让武度花银子买了一盏从前也没买过的灯，就是让自己欠他，就是打算以后再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