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管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走进了东宫角落的小屋子中,在正中的蒲团上跪下。
哪个妹妹合适呢?
要不受宠,要性温和,要无所依靠。
不然凭什么萧芷不想嫁的人,公主要心甘情愿地嫁过去?
堂堂公主凭什么要去填萧芷的坑?
李瀛舒嘲弄地笑了笑,他是公主的兄长才是,应当像萧肃北偏爱自己的妹妹那般保护公主。
嫁给阿木旦又如何呢?
住在京城里,有皇家看护,阿木旦只是质子,又能做什么。
公主嫁得,萧芷有什么嫁不得?
“殿下,三公主求见。”
李瀛舒身侧是一团已然乌黑的血迹,可那块玉石依然死死地嵌在他的手中,血肉模糊。
他站起身,前往议事堂,坐在屏风后,见了三公主。
三公主的母亲是宫女,生她时难产亏损了身子,难以再孕,只是宫墙之下,哪怕皇后宽厚,不受宠又无子总是难熬。
李瀛舒难在后宫行走,只是偶尔听闻那位后妃行事过于无状,时常冲撞贵人。
他已担监国之责,同这些异母兄弟姐妹极少往来,可想也知道这种时候前来寻他只会跟异国质子有关。
这是瞌睡时候送来的枕头,可李瀛舒的血还在流。
三公主说她知晓自己的前路是寻个不好不坏的驸马,另辟公主府在宫外,可她心疼母妃,不知晓一个不受宠又不算聪慧的女子在宫中如何生存。
她愿意嫁给阿木旦作为天朝的诚意。
万望皇兄能够记得今日一遭,在她的母妃危难时皇后能护上一护。
“你不一定要嫁阿木旦。”李瀛舒说。
三公主将双手拢于身前:“皇兄,旁人避之不及的却也许是我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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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芷洗漱完歪在小榻上,嫌那套凤冠霞帔太占地方,便又找来配好的针线,打算早早地缝完自己该缝的那几针,好让梧桐收起来。
她女红不算很好,平常也不怎么练,怕缝出了差错,还找了花样子让手熟悉熟悉。
有什么东西落地,萧芷抬起头冲着梧桐扬了扬下巴:“出去看看。”
梧桐便拿起外套朝外走去,却在靠近门口时,看见门被拉开,她正要大喊却在看清了来人长相后咬住了舌尖:“太子殿下。”
萧芷是先察觉到萧瑟的冷风卷过她的手腕,之后才意识到是不速之客。
她手上还拿着针线,正红的嫁衣披在她身上,她犹豫了一下打算起身行礼,却见太子殿下不算稳当地走了进来,身上是浓重的酒气。
萧芷皱了皱眉,在她的记忆里,李瀛舒很少喝酒,从未喝醉过。
可男人苍白的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润,眼神也不似以往平淡中带着威严,非常迷离,并不清醒。
于是她也没起身,装模作样地喊了一声殿下。
梧桐在太子身后拼命地打眼色,却看见萧芷轻轻地摇头。
“殿下有事吗?”
“你在绣嫁衣?”
两人同时开口道。
萧芷有些看不明白,毕竟李瀛舒从头到尾并没有表示出对自己嫁给旁人的阻止。
他也没道理阻止。
便迟疑地点了点头。
“萧芷。”他说得含混,莫名地笑了一声,“你就那么确定我能摆平父皇和阿木旦吗?”
“殿下神机妙算。”
“所以你就一刻也等不得,今夜便绣嫁衣了。”
萧芷实在不知道这个男人两个时辰前还答应得好好的,如今又一副反悔的样子,好像是萧芷欠他一样。
“萧芷。”他喃喃一般地喊她的名字,“凭什么你就能无忧无虑?”
“什么?”萧芷愣住。
“一个月前还在问孤会不会娶你,如今也能欢天喜地嫁个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李瀛舒左手抚摸过华美的嫁衣。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