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忽然传来哭喊,安长宁心头一惊,“这是怎么了?”这嗓音当即吸引了李弘楚的视线。他本就对安长宁母子心存愧疚,也顾不得去看那屋子了,“去前厅瞧瞧。”

来到前厅,就看到安文翰跌在青石板路上,旁边碎了一个金色花瓶,丫鬟婆子在旁边帮他包扎手。即便如此,安长宁还是一眼看到了地上的点点鲜血,顿时心疼不已,连忙弯腰将他抱在怀里。

“这是怎么了?伤着手了吗?来,娘给你吹吹。”

安文翰哭得眼泪鼻涕混成一团,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头发也乱糟糟的。看到娘来了,他哭得更大声,像小狼崽子拼命嚎着,身子不停地颤抖。

“疼啊,好疼啊,出血了!”他哭喊着,睫毛上满是泪水,“娘啊,这花瓶会咬人!”说完便惨兮兮的举起了自己的小手,“将康康的手咬得满手是血!”

“康康莫要哭了,七殿下还在这里,让人见了笑话就不好了。”安长宁安抚完,又带着一抹歉意看向一旁的李弘楚,解释道,“让七殿下见笑了,孩子还小,受了点伤,难免有些大惊小怪。”

孩童的哭声极为刺耳,李弘楚颇为不耐地拧了拧眉。他从小流落民间,三岁起就跟着叫花子要饭吃,四岁时就学会从乱葬岗的尸体上扒衣服穿,最瞧不起这种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公子。当即,他心里愈发烦躁,恨不得抬脚狠狠踹这孩子两脚,教训两句。没想到话还没说出来,就瞧见安长宁居然也哭了。

“都是为娘不对,为娘没有保护好你,要是你爹在就好了。”说着,也不知道戳到了哪处伤心地,那眼泪像下了一场倾盆大雨,砸在衣服上。她鼻尖通红,宛如刚谢过的桃花,嘴里念念叨叨。

边抽噎边哭,叫人更听不清她说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她说家里少了顶梁柱,以后她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日子该怎么过。

几句话像刺一般扎进李弘楚心里,他刚想说,听到这话却哑然了。毕竟如今盛书君之死,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安夫人莫要伤怀,船到桥头自然直。虽说盛大人不在了,但你还活着,你和盛大人的孩子也还活着。只要你们好好的,书君九泉之下也会安息。”

“谢谢殿下。”安长宁拭去眼角泪痕,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倒是让殿下见笑了。”话虽如此,但她的眼泪还是连成线往下掉,叫人看得心生厌烦。

李弘楚不明白,女人的眼泪怎么这么多,又没打没骂,也没缺吃少喝,怎么能哭成这般样子。他原以为这安夫人多么刚强自立,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柔弱如风的女人。

“好了。如今天色渐晚,本殿下还有些事务未曾处理。若是夫人还有别的事情,便让人带信入宫,我就先回宫了。”实在看不下去了,李弘楚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便要回去。

等到他的步辇消失于侯府门外,安长宁才松了口气,让人把康康带下去医治,自己则连忙回到先前的院子去等着 。

第548章 孤儿寡母

不多时,天色便暗了下来。听到屋里的动静,安长宁连忙上前开门,果然,神医从里面走了出来,捻着胡须眼睛眯成了一条褶子笑说道:“恭喜安夫人,这次的效果非常好。等到明日这位夫人醒来,便能记起大半,不会再如以往那般疯癫了。”

药房的小榻上,皇后娘娘双眼紧闭,昏睡过去。虽说还未清醒,可眉间的傻气已然消失不见。安长宁这才松了口气,心想只要等皇后醒来,问清楚她之前经历的事情原委,便能知晓当初老皇帝之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皇后当着老皇帝之面,分明是当众喝了毒药,暴毙于大殿之上,又为何会疯疯癫癫地出现在冷宫之中呢?

安长宁赶忙前往库房,取来银两,给云游的大夫付了诊金和药费,并让人叮嘱大夫守口如瓶,这里的事情能不说就绝不要说出去。随后,将大夫送出了府。

到了夜里,康康手疼,哭哭啼啼地来找安长宁,要和她一起睡。前些日子在枣庄时,康康和刘大人在一起,天不亮就入睡了,如今已经养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