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汝!”

脖颈上的窒息骤然消失,易汝在幻想里听到了一个不断重复回荡的声音。易汝动弹不得,而那个拥抱变得逼真起来。

身体里的血液重新复苏。

“你怎么敢死。”看似平静但充斥着滔天怒意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易汝不确定是现实还是幻觉,像是畏惧地睫毛抖了抖,失去了意识。

周围很吵。

远处有很欢快的音乐声,和嘈杂的人声。

“你疯了!她要是今天再醒不过来,彻底成了植物人,你还要娶她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对面便传出从喉腔里发出的沉沉低音:“嗯。”

尽管只有一个字,却斩钉截铁,把对方瞬间逼得没了声。

易汝辨别出来,是方母和贺景钊的声音。

方母重重吸了一口气后像是被气疯了一样摔门离开,易汝紧闭着眼睛。

周遭安静下来。

易汝小心翼翼地控制呼吸,感觉贺景钊正在凝视着自己。

颊边传来轻微的触感,些微粗糙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侧脸。

贺景钊再开口,却是气息深重的低沉气音,像是痛极了的喟叹一般飘落在耳边:“阿汝,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易汝瞬间有一种不知经年的恍惚,心也跟着剧烈地漏了一拍。

贺景钊身着早在很久之前就定制好的西服,在轮椅前蹲下,面前坐着一个长发及胸的美人,化了精致的妆容,身上穿着极为精美的白色纱裙,中间恰到好处地点缀着流苏和纯手工制作的繁复纹饰,锁骨处挂着耀眼的宝石项链。

她像个被精心打扮的睡美人,始终低垂着沉静的眉。

“对不起……”

贺景钊久久凝视着她的眉尾。

“我是骗你的,三个月之后你就能看到了。”

“你不是想离开我吗,你醒过来,我就放你离开。”

“阿汝,我好想你。”

睡美人始终如同玩偶一样枯坐在在轮椅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贺景钊观察了易汝许久,终于推着轮椅,叫了人进来。

是室友和朋友们的声音。

“小宝,你怎么突然生病了啊,要快一点好起来呀!”

“看看你男朋友多爱你,你结婚……”

“小A你这样是叫不醒她的,要跟她说还有四五个月就要答辩了,这么紧要的关头想延毕吗,易汝,赶紧醒醒啊。”

听见熟悉的声音,易汝心情激动万分,尤其是朋友小A最后那句话,让她差点就按捺不住直接站起来叫她们带她离开。

然而易汝终究没有开口。

在《婚礼进行曲》的伴奏和双语司仪的主持下,易汝被牵着手在无比隆重的掌声中被再一次戴上了戒指,又被捉着手给贺景钊戴上了戒指。

掌声雷动,有不少人激动地站了起来,似乎是为这旷世爱情感动,易汝也有些错愕,可她没有什么作为新娘的实感,而更像是一个无处可逃的盲眼囚徒,在远处聆听他人的喧嚣和爱情。

易汝找到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骤然抽回手,拔下了戒指。

同时,沙哑的“救”字刚喊出口,后颈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按住,瞬间扼住了易汝的声音。

而这个姿势也非常巧妙,从观众的位置来看,只是把昏迷的人扶正而已,而刚才的拔戒指的动作也被顺势掩盖成了一个没有扶稳的姿势,更何况贺景钊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大半。

易汝的手指骨被捏得生疼。

“别动。”

贺景钊在她身前平静地低语,偏生有种山雨欲来之势,“我知道你醒了,安分点。”

几乎是同时,一直推着轮椅的女管家迅速按动了推药器,精细测算好剂量的麻药瞬间注入易汝体内,令易汝刚好保持着清醒但无力动弹和发声的状态。

礼堂安静下来。

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