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由得感概万千。
“明日西陵杰及其直系家属就会行刑,淮阳的百姓也该苦尽甘来了。”齐瑞叹道。
他自从来到淮阳当巡抚,不得已卷入跟前首辅西陵杰的斗争,不但退田政令难以执行,还在河修一事上暗地里被使绊子,险些前途尽毁,西陵杰在地方上养匪为患私兵无数,朝堂里还有盘根错节的势力助他胡作非为。
这些无一不是基于太后在朝中的势力,如今,全族获罪,直系家属十岁以上斩立决,十岁以下入贱籍,仆从奴婢尽数没官拍卖,转眼间,偌大的府邸很快将变得空空如也。
凉凉的夜色中,两人聊到到那叠厚厚的处决名单,都忍不住接连叹气。
自古成王败寇,西陵太后辅助太祖皇帝,走上权力巅峰,又匡扶幼子稳固朝堂,苦心经营多年最终却落得满族灭门的地步,亲属之中除了陛下和他的胞弟,凡有干系者,诛九族都远不止,光是淮阳,被牵连的官员就不下半数,齐瑞能在短短的时间里稳住这里的局势,各级官员和政府机构都有条不紊,能力已经可见一斑。
萧漠自然只有佩服的份。
齐瑞的官场之路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顺畅,他本是举人,考过进士,因为面试不讲究“破题承题”那些老旧规矩,直言国事,考官不喜,在墨卷上一勾便落了榜,直到第三次才上榜。
两人虽然差距很大,但在很多理念上却十分一致,大概都是那种认准死理就不知变通的人,聊天意外合拍,在花园里继续聊了很久,直到深夜。
远处一个妇人在提着灯笼的仆人身后远远地站在廊亭后,遥遥地朝这边望过来。
齐瑞似有所感,轻轻颔首,回身对萧漠道,“夫人有孕,我还得回去陪伴 ,齐某不能继续陪阁下了。”
夜色里,他看着两位壁人互相搀扶着消失的身影,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有些止不住的落寞。
萧漠跟齐瑞道别之后,快到自己的房间数百米的距离,在回廊一侧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廊下栏台上,头靠着木梁,发冠微斜,似乎是喝醉了。
鸿州……
萧漠立刻退了几步,转身就朝其他方向走去。
“萧漠,留步!”熟悉的人声音自夜色中由近而远,伴随着轻盈的功法脚步。
萧漠转瞬之间就被人直接拦在身前,夜色中他也看清了来人,正是数月未见的昕风楼前同僚秦霄。
自从桃坞回来以后,他便没有在鸿州身边见过他。
从镐京一路过来,鸿州带的也是他不认识的随从,想必是到了淮阳秦霄才与鸿州汇合的。
“主人已经在房门前等很久了,你不能走!”他冷着脸横剑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