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迎接。那堡垒墙上有焚毁痕迹,但又新筑了砖石,显然是近年修补好的。

方云漪心潮澎湃,难以遏制,喃喃道:“我们一路航向东方,原来是到了极东海滨……那海崖上就是……就是紫霄天龙宫!可我听说龙宫荒芜多年啊,怎么你们狐族悄无声息鸠占鹊巢?”

陆月归笑了笑,说道:“太子太过激动了,还是先睡一会儿罢。”伸手在方云漪的昏睡穴上轻轻一拂。

方云漪知道他是不愿自己看见上山路线,却也无力反抗,当即昏了过去……

约莫过了几个时辰,半梦半醒间感到身下软绵绵的,似乎是睡在褥子上,身子也已给人擦洗过,换上了干净柔软的新衣袜。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方云漪耳中隐约听见有人说道:“龙太子还没醒。”

方云漪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沉甸甸的不听使唤,又听见陆月归的声音说道:“他就是醒来也不会乖乖听话。嗯,把朱印涂在他的手指上。”

窸窸窣窣一阵响动,有人掀开被子,拿起方云漪的大拇指,在指腹上细细涂满了一种湿湿凉凉的东西,接着把他的拇指重重摁在一张纸上,稍作停留才揭开纸去。

方云漪浑浑噩噩想着:“我在什么东西上盖了手印?”

只听陆月归说道:“即刻飞鸽传书,把这封信和这几枚龙鳞一起送到哮月城,不由得丹金老狼不信。听说南蛮老蛇也在哮月城盘桓,也省得分头跑两趟了。”

有人答应了一声,陆月归又道:“等太子醒过来,记得要喂他吃七绝散气丸,决不能让他恢复内功。”那人又应了一声,陆月归说道:“成日价盯着他们乖乖服药也是麻烦,只盼老狼快些服软,把靖太昌还给我,只消给龙太子种下混元魔王符,那就一劳永逸,永无后患……”

方云漪听到“混元魔王符”五个字,不禁毛骨悚然。

耳听得脚步声响,陆月归等人快步离去。方云漪用尽全身力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置身于一张钿螺黑漆、雕龙画凤的大床上,但整个人仍是动弹不得,一时间,方云漪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陆月归此番把我们擒到紫霄天来,那也是撕破脸皮,再不遮掩狐族的野心勃勃。他送给狼王的信函中不知写了什么,又让我摁了手印,又送了我的龙鳞过去,十有八九就是佐证他已擒住我等四人,震慑弹压狼蛇二族,他狐族才好取代龙族做天下之主。老狼王和闵伯父爱子心切,说不定真的会屈服于狐族,唉,只怪我们四个太过粗心大意,现成的送到狐族手里做刀把子……”

他睁大眼睛移动目光,只见所处之处是一间厢房,文玩陈设富丽端雅,古意盎然,但门窗紧闭,光线幽暗,只有窗纸外透露出些微光亮,显得整间屋子死气沉沉,仿佛是许多年未曾有过人气。

再仔细一瞧,梁柱、墙角、地板都有火焚痕迹,虽然经过重新粉刷,但仍是掩盖不住昔日大战留下的惨状。

方云漪收回目光,心中思潮更如海浪般起伏:“这里必定是龙宫院墙之内了,却不知是哪间宫室院落。听说当年紫霄天陨落,通天龙宫付之一炬,尽数化为断壁残垣。但今日看来,龙宫屋舍均为海岩所筑,火烧不坏,其地基主体并未焚毁。狐族趁虚而入,神鬼不知占了龙宫,经营重建,驻扎人手。狐族如此处心积虑、费时费力修补龙宫,自然不是好心好意要物归原主。”

方云漪心中又愧疚,又无奈:“我也算是龙族的不肖子孙了,万里迢迢回到龙宫,却是为敌人所擒而来,身不由己,苦不堪言。龙族祖祖辈辈在天有灵,瞧见我这么窝囊受气,气也要气昏头了。”

方云漪闭上眼睛,又想:“不,我可不能安坐待毙!狐族现在孤立无援,人憎鬼厌,陆月归唯一的指望就是我们四个人质,只要我们四个能逃出魔爪,他还有什么大戏好唱?嗯,我手臂的外伤不要紧,所难之处一是我被封住穴道,不能行动,二是我的内功遭抑,不能运功。当务之急是冲破穴道,恢复内功只要我能化为龙形,还有谁能拦得住我?到时候必要狠狠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