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过去的荒唐事,向晚比自己更为介怀。

也许一开始的确是各取所需的玩乐心态,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爱上顾知非的那一刻起,便无比后悔不认真对待感情的曾经。这个惩罚期与其说是为了告诫向晚,不如说是为了让向晚能迈过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儿。

顾知非看了他片刻,缓缓地张开了双臂。

向晚扯了扯嘴角,却扯不出笑意来,许久才道:“那……我也原谅我了。”

顾知非倒是温和地笑了起来,用力将他拥入怀里。

无论是于己于人,向晚都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他伸手回抱住顾知非,长长地舒了口气,下巴搁在顾知非肩头,眼底流出一点笑意,又莫名想哭。

向晚偏过头,舔了一下顾知非的耳垂,声音犹带着鼻音,音色也有些喑哑,语气里小小的开心却怎么也藏不住:“先生,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顾知非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我知道。”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朵上,向晚有点痒,轻轻躲了一下,身后的疼痛依旧叫嚣着,让他有些发懵。向晚道:“我还有好多话想问,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可是顾知非说:“我全都知道。”

他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独自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面对顾知非的冷漠与拒绝,也无数次地想要逃离,他有许多个想要买醉的夜晚,却找不到一个可以通宵把盏的朋友。

离开四九城,让他更加勇敢,也更加孤单。

可是这一切,顾知非说,他知道。

他知道,他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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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趴足了两天,向晚才在顾知非的视线里开始下床活动。

其实要说疼也是疼的,但毕竟是皮肉之伤,还不至于下不了床的程度,可难得的是顾知非觉得他疼,需要好好休养一番,向晚便顺水推舟,装作下不了床的模样,顾知非竟然也信。

果然恋爱中的男人是盲目的。

顾知非一连几天加班到半夜,向晚虽然没上班,电话却是没闲着,一直有人想方设法跟他打听顾知非的事,从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中,即便是待在家里不曾外出的向晚,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给顾知非发信息,等了半天也没回。

他在通讯录里翻了翻,挑来选去,最终选中了冯樾,给他去了个电话。

冯樾似乎在会场,压低了声音道:“等一下,我出去接。”

电话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会儿,正常的音量才从听筒里传来:“怎么了,向晚?”

冯樾也是顾知非的秘书,他见顾知非叫向晚“晚晚”,本来也想跟着顾知非一起叫的,被向晚严肃拒绝后,便叫回了他的全名。

向晚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笑意,带点关心又有点漫不经心,开门见山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电话都被打爆了,都在打听老板行程,问他心情如何,请个假也休息不成。”

向晚自从在某乎回答了一个“跟老板谈恋爱是什么体验”的提问后,私下里总喜欢叫顾知非“老板”,连带着冯樾有时候也跟着他这么叫。

“你没看新闻?朋友圈刷屏了,热搜都差点压不住,简单来说”冯樾再次压低了声音,“北区出了安全事故,惊动了省里,省委书记亲自批示,批得特别重,其中有八个字‘罔顾安全,弄虚作假’,直接把北区钉死了,看样子是要动他们的主要领导。他们区长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省里特别看好咱们老板,想让老板保下他,开会前刚去老板办公室哭诉了一场,又到处托人跟老板求情。”

向晚在心里长长地“哦”了一声。

这事其实挺常见的,哪里一出事,除了直接责任人,谁沾边谁倒霉,被处理是常规操作。向晚在四九城里就见惯了这些事,每次见到出事,闭着眼睛也能顺着责任线猜到会处理谁,甚至还能根据人情关系,将处理结果猜个大概。

顾知非在中平市没什么根基,卖个人情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