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林慧颜理了理衣服,摇摇头, 思绪在那颗滚落不见的纽扣上停顿了三秒。
也还好,多解开一颗扣子,锁骨下的吻痕仍然安全。
只是这件衬衣,脏了坏了,不能要了。
下楼前,林慧颜对林传耀说的最后两句话是:“好自为之吧,保重。”
林传耀面如死灰,但也知道不可挽回了:“你工作的学校,我之前没说,以后也不会跟他们说。对不起,二姐。”
他那句“对不起”说得诚心实意。
因为他从没恨过林慧颜,也没资格恨林慧颜,他只恨自己为什么头脑不够灵光,为什么智商不够高超,为什么连“读书改变命运”这个人人公平的机会都抓不住。
然而林慧颜天生就足够聪明,有智慧,即使幼年没被三叔三婶带出平新镇,他相信只要她能把书读下去,长大后照样能靠自己走出平新镇。
林翠丹想不通的事,他想得通。
林翠丹打小就恨林慧颜,也恨他,他都知道。
出了酒楼,林家忠三人往停车场走着,林慧颜自己拿湿巾按在破口上止血止痛,而周春萍惊魂未定,忧心忡忡。
“你这两道血口子,咱要不先去药房消个毒什么的?”
“妈,我没事……”
话音刚落,就听有“哐当”声从停车场方向传出,很像车窗被砸碎的声音,且不止砸了一下。
三人对视后加快了脚步,果不其然,是他们开来的那辆车被砸了。
而砸车的人,是不知何时跑了下来的刘云芬。
“这疯婆子!”周春萍欲上前论理,被林慧颜给拦住。
“妈,别过去,报警吧。”刘云芬疯成这样,保不准还会干出什么恶性伤人的事来。
“爸,你也别过去。妈,你用手机拍一下,开视频录像,我打110。”
……
林慧颜他们从当地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刘云芬先于他们被家人带走,走之前签了民事赔偿和解书。
刘云芬故意损坏他人财物的行为已构成治安违法,不讲情面追责的话,拘留五日都是轻的。
这次报案是对刘云芬的小惩大诫。
林慧颜的目的是让他们意识到她动了真格,意识到她不容情,也意识到法不开恩。
下不为例。
是她送给刘云芬的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年前在温泉度假村的那天晚上,杜禾敏有几句话说得很对。
该受到谴责的,该夹起尾巴做人的,就应该是那些卑鄙下作的烂人,而不是光明磊落、心存善念的“好人”。
她把资料带来是以防万一,并不是决定好了要在今天、要在寿宴上跟刘云芬对峙,大闹一场。
是刘云芬欺人太甚,逼她太紧,她才鱼死网破甘愿被扣上“忤逆不孝”的骂名,也要揭露刘云芬一家人的黑心黑肝。
平新镇是生养了父亲母亲的故乡,他们在这生活了十多二十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一点挂念都没有呢?
不像她,对这片故土,对这群故人,毫无念旧一说。
所以刘云芬泼给父母的脏水,她希望能在告别此处前,帮他们全都洗掉。
目前这情况,亲友恶意砸车不在车险赔偿范畴之内,得不到理赔。
理赔是其次,重点是车子他们没法开了,得叫拖车服务,修车保守估计也要三天。
周春萍看着女儿问:“怎么弄?等拖车到了,我们坐拖车回去?坐得下吗?”
三个人此刻都疲惫至极,林慧颜也累:“去开个钟点房先休息一下,我看能不能另外叫到车。”
镇上没有出租车,就算有,也不会有车愿意在这个时间点了还跨市跨省地开三个多小时。一想到这,林慧颜放弃了在打车软件上找车,但也更不想在这住一晚再回。
去宾馆的途中,她迟疑地翻了翻微信里楼以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