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于是小嘴一瘪,开始酝酿哭意。
那人见状,赶紧把帽子扣回陈康的脑袋瓜上,轻轻刮了刮他的下巴,笑道:“哟哟哟,小气鬼,还给你!一点亏不吃,我看长大以后谁敢和你抢东西……”
天色渐晚,竹筐没卖出几个,陈柔把二十多个筐按一元每个的价格卖给镇上的杂货店,店主见陈康可爱,还送了他枚拨浪鼓。
回家路上,陈柔思索着织帽子赚钱的可行性,陈康则高兴地捏着拨浪鼓,甩啊甩的,不时抬头自己熟悉的那张脸,咧嘴傻笑,含糊地喊着“mama”的音节。
大抵是因为“ma”这个音节十分简单,便于发音,所以全世界的小孩在牙牙学语时,最先学会的都是“ma”,于是各国语言不约而同地为这个简单的音节赋予了“母亲”的含义。不似别的婴儿,看谁都喊“ma”,十一月大的陈康,见到外人,不是呜呜啊啊就是哼哼唧唧,唯独面对陈柔,嫩红的小嘴先是抿在一处,然后活泼地打开,mama、mama喊个不停。
陈柔思绪被这声“mama”打断,停下脚步,兜着陈康往上提了提,与那双无比天真清澈的眼睛对视片刻,认真纠正:“小康,不是妈妈,是姐姐,要喊我姐姐,姐、姐,明白吗?”
“ma、ma。”
“姐姐,姐~姐~”
“ma~ma!”
陈柔叹了口气,其实陈康未必知道这声“mama”的含义,可能只是想借此表达对她的喜爱,她也爱他,简直爱到了骨子里,可她不愿意听他喊妈妈。
她才刚满十三周岁,便有了个近一岁大的儿子,无论她与人发生第一次时有多懵懂无知,此刻的她已然意识到,母子二人的年龄差,对她还是陈康,都将是一个巨大的人生污点,这也是当初她经不住派出所年轻民警的询问,羞愧逃离的原因。
若放任陈康喊她妈妈,随着他日渐长大,她又该如何面对孩子天真的询问?因此她只能是他姐姐。
可即便喊她姐姐,周围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不难预料,在陈康的成长过程中,会不断有好事者跑到他面前,告诉他,他有一个傻子爹,他喊的姐姐其实是他妈,他妈不要脸,十二岁就与人苟合生下了他,他是傻子和淫妇的种……
数年后的场景飞至眼前,一个被围着欺负的小男孩蹲在地上,无助地哭泣,与回忆深处幼时的她合二为一,陈柔蓦地闭上眼,泪水却滚滚而下。
不行,她决不能让陈康再重复和她一样的命运,最晚等她读完初中,陈康差不多五岁,开始记事的年纪,她就要带他离开,永远地离开小石坳,离开火塘镇,离开这个知悉她许多秘密和苦难回忆的地方。
~
十二月过去,又是一个新年,陈康一岁了。
在他生日这天,陈柔去镇里卖毛线帽和手套时,给他买了一束仙女棒。入夜,吃过晚饭,陈柔把他裹得像头小熊,又戴上他最爱的虎头帽,在院里搭个板凳,把滚圆的他夹在两腿 ???????? 站 : ?? ?? ?? . ?? ?? ?? ?? . ?? ?? ?? 间。
此夜无月,院里黑漆漆的,头顶只有几点微弱的星子,陈柔擦亮一根火柴,陈康倚在温暖馨香的怀抱中,火苗印亮二人的脸,虽然微弱,却驱散了他们周围的黑暗。
陈康好奇的盯着那跳跃的红色小点,与仙女棒接触的一瞬间,“呲”一声轻响,随即“噼噼啪啪”地炸开亮白的光团,他霎时乐了,露出四颗小小的乳牙,手臂欢快地扑腾着,口里不住喊着“吉吉吉吉”,要去抓那光团。
“不许抓喔,会痛痛。”陈柔一把按住陈康的小胖爪,然后将仙女棒塞进他手中,再包住他的小手,教他挥舞。
黑暗似一块幕布,闪过一个个明亮的光圈,和一道道活泼的曲线。
陈康挺着肚子,乐得直跺脚,小孩未经尘俗污染的笑声格外清澈明亮,富有感染力,陈柔心中无限柔软,亲了亲陈康柔嫩的脸蛋,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