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因果缘份,我倒宁愿大师兄更相信……”

他话还未说尽,一阵风忽地刮来,吹得一树红笺摇乱,四下纷飞。

齐云天接过飘落到眼前的那一方,抚过上面凤凰于飞的图案,将其展开,看着上面的笺文:“这个就很好。”

张衍看罢一眼那“生死相许”四字,从他手中抽出红笺飞到一旁,失笑道:“我等求长生大道,早已跳出生死,大师兄未免着相了。”他说着,信手摘下另一方,展开看了看,“倒不如选这个。”

齐云天接过来,只见绘着当归的红笺上面以古朴的字体书着“恩爱不疑”四个字。

“我既要与大师兄缔成鸳盟,自然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张衍招来树下龛上供着的墨笔,手指一拂,那红笺便温顺地悬于他们眼前。他将笔交到齐云天指间,握了他的手,一笔一画,先写下了“张衍”二字。

齐云天专注地瞧着那狷介张扬的笔迹,缓缓一笑。

“古来城有木,木上连理枝。折木以为赠,凭此话相思……”

遥遥地有人唱着小调古曲,歌声绵绵不知自何处飞来,一派含情脉脉,柔肠缱绻,唱着相思不相思的句子,仿佛真能唱出千里相思共明月。

张衍一笔收尾后稍微一顿,转而就要再提上齐云天的名字,笔上恰好墨迹一凝,一笔下去了无痕迹。

他皱起眉,捻了捻笔尖,带出一道墨痕后转而就要继续落笔,忽觉一股极危险的气机自背后而来,索性顺势一手揽过齐云天,一手将笔掷出。

附着了气机的墨笔与一枚玉梭在中途交击而过后便化作齑粉,而那玉梭竟还势犹为止,咄咄逼来。

一道水浪骤然腾起,将其稳稳卷入其中,齐云天转而拦在张衍面前,一见那神梭目光不觉一变,用力握住他的手腕低声道:“是四象天梭,我们……”

“你们谁也别想走。”

黑云滚滚而来,压过一天皎洁月色,冷沉的声音自云端响起,赫然生威。

第178章

凛冽的狂风一瞬间盘绕着连理古木席卷四方,打翻漫天灯盏,烛火烈烈烧开一片。

城中的行人惊叫着四散开来,一时间乱作一团。然而下一刻忽有暴雨倾盆而落,雨水包裹住那一团团明火,浮兀于半空,丁点也不曾沾湿旁人衣衫,更不曾落地。火焰在雨水化成的水球中犹自保持着燃烧的姿态,于是那本该四下作祟的烈焰就这么被化作明光点点,如流萤四散。

原本慌张的行人不知其中惊变缘由,看着眼见就要烧开的大火变作此景,只当是高处的仙家信手施法取乐,便也渐渐赞叹着一笑了之。齐云天抓着张衍趁乱纵身而起,直入流云之中。

地上繁华渐渐已不可见,高天之上唯有冷月独悬,照出亘古长夜。

前方一道黑云拦路,云后之人声势煊赫,随之将月色笼得一黯,无数飞梭交织在四面,布下天罗地网:“你以为你们逃得出我晏某人的掌心?”

齐云天甩袖将张衍往身后一护,瞧着那滚滚阴云,目光骤然一冷:“哪里来的狐假虎威之辈,也敢妄称洞天真人名讳?”

他一指点去,指尖陡然绽开千万电光,直取那乌云。

雷霆声震耳欲聋,张衍从容地望着那一片紫电青光炸开,随即握了握齐云天的手:“大师兄如何知晓来者不是那凶人?”

“太师伯行事虽意气使然,却也不屑牵连凡人入内。”齐云天手指忽地一拢,那锋利无俦的电光便似活过来一般,疯狂绞碎那一层层绵密的梭网,“这等行事狂放之徒,自然不会是他。”

“哼哼,对付尔等自然无需恩师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云中那声音眼见身份被揭破,索性也不再掩饰。电光将梭网撕碎到最后,竟是被四枚颜色各异的神梭所阻。那人眼见此景,登时冷笑出声:“看来堂堂溟沧派大弟子也不过如此,无怪乎当年也只配与少清清辰子战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