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是弟子不查,中了玉霄的圈套。那周雍一早布下陷阱,炼就一片无水无气之地,引我等入局,欲一网打尽。弟子一时失手险败,多亏渡真殿主出手相救。至于魔相之事……”齐云天深吸一口气,终于在上极殿充沛的灵机中汲取到几分支撑身体的力量,“溟沧若要行飞升大计,渡真殿主乃是不可或缺之人,弟子愿替其担保。”
秦掌门拂尘一扫,背后星河中降下清光一道:“你此番消耗过甚,先暂且调养一二,莫再劳心伤神。”
齐云天目光微阖,放任自己沐浴在那道清光下,过分病态的脸色终于稍有回转。
“你当知道,眼下之局,非是一句担保可以平息。”秦掌门淡声开口,“眼下之局,玉霄已是先发制人,若不料理稳妥,只怕开劫之计便要功败垂成。”
“眼下若是提前开劫并非不可……”孟真人眉头紧皱。
“万万不可。”齐云天低咳几声,随即抬手拭去唇边血迹,“眼下虽山门有危,诸派虎视眈眈,但弟子以为,眼下溟沧反是正有死局逢生之相。魔相之事一出,东华洲气机混散大乱,更无人能觉察定界针被改之事,九还定乾桩犹可继续攫取地气。若要开劫,与天下同道为敌不提,更要紧地乃是溟沧需得足够的灵机开拓天地,举派飞升他界。提前开劫,只怕反生忧虞。”
秦掌门听罢他一席权衡,不置可否:“看来你心中已有想法。”
齐云天看不清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却知那目光正敏锐地洞察一切。他笑了笑,伏下身去,额头贴地:“眼下诸派群聚丕矢宫坛意欲声讨溟沧,大半还是为玉霄之言蛊惑,这才生出几分蠢蠢欲动之心。若溟沧无人前去,更是授之以柄。眼下还非毁冠裂裳之时,弟子愿往丕矢宫坛一行,与诸位同道斡旋,以平息此事。”
“胡闹!”孟真人当先呵斥出声,“你才与玉霄中人血战,气机虚弱,眼下已到力倦神疲之时,岂能再赴那等虎狼之地?”
“老师,请容弟子一言。”齐云天直起身,轻声开口,“魔相之事九洲皆惊,心生异动者只怕不止在山门之外,是以师祖与老师必得坐镇溟沧,断不可动。而今次丕矢宫坛一议,所到之人必是各派执牛耳者,弟子不才,忝居上极殿副殿主一位,于情于理,都当出面拜会诸位同道。”
他终于稍微放松手臂,将怀抱中犹自昏迷的张衍交付予孟真人:“老师,渡真殿主就拜托你了。”
孟真人沉默片刻,终是接过弟子的重托。伸手的瞬间,他隐约感觉齐云天的臂弯猛地一颤,似不舍至极,但随即那双清瘦的手臂便收回。
齐云天重新叩首一拜:“今日之变,祸从弟子而起,弟子自当替山门了结此事。眼下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还请师祖肯允。”
秦掌门抬手间再赐得他一缕精纯灵机:“你既有此心,那便去吧。一切定论之前,张衍仍是我溟沧派渡真殿主,谁也动不得。”
“师祖明鉴。”齐云天再拜叩首,这才起身,拂袖一掸间玉冠重束,一身血迹尽退,天青法衣上龙纹暗显,仿佛仍是那个端方泰然,运筹帷幄的三代辈大弟子。
他最后看得一眼被孟真人的北冥真水护持其中的张衍,空茫的目光着落了一瞬被移开,而后转身离去。
第619章
“恩师,当真要让云天一人去吗?”
直到那个青色的身影彻底消失于殿外,“上清天澜”的法相凌空而起,携卷着无边真水远去,孟真人才终是收回目光,抬头望向星台高处,低声开口。殿外云层压得极低,向着远方迅速推动着,浓密的灰色笼罩于溟沧之上,铺下一片黯淡的阴影。
秦掌门一言不发地观望远方,仿佛要从那片阴云中看出些什么:“当然不能。”
孟真人先是一怔,随即似心头一松:“那便让弟子……”他一言未尽,秦掌门已然一眼看来,孟真人对上那叹息的神色,终是垂眼收了话语,“是弟子关心则乱了。如今玉霄已有乘势而起之心,山门之内……万万疏忽不得。”
“此番丕矢宫坛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