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难测,云天虽有溟沧上极殿副殿主之位在身,但真要压服局面,只他一人决计不够。”秦掌门微微摇头,忽然话头一转,问起另外一事,“方才你可验过他身上伤势?”
孟真人默然片刻:“这正是弟子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云天他……云天归来时气机虚弱至极,显然是曾与人斗法,拼至九死一生之地。可他身上不仅未见半点伤痕,更不曾沾染半点……旁的气机。”说到此处,他看了眼沉睡于北冥真水深处的玄袍青年。
秦掌门若有所思,抬手时指尖有流水演化出一卦,只是尚来不及凝定便骤然溃散。他久久凝视着自己的指尖,而后将手收回袖中:“渡真殿主伤势如何?”
“渡真殿主所修功法世所罕见,似走力道一途,却又不同寻常,弟子也难以定论。他虽道骨坚牢,不曾毁伤根本,但毕竟伤得极重,体内灵机来回冲撞,一时不得缓和。”孟真人更添几分忧色,“若是擅自以外力调和,恐怕会火上浇油,眼下唯有暂以精纯灵机相镇,待他心火平息后才能自然醒来。”
“如此,便留他在渡真殿好生静养为宜。”秦掌门略一思忖,便已有定论,“稍后再去丹鼎院请周掌院一并看顾,斟酌用药。至于眼下,还有一事需得你亲自走一趟。”
“但请恩师吩咐。”孟真人连忙稽首。
“丕矢宫坛议事变数太多,除却玉霄,想来魔宗也不会放过这等机会。旁人也就罢了,怕只怕……”秦掌门轻叹一声。
“您是说,冥泉宗那位梁循义梁掌门?”孟真人会意,神色随之一肃,“若有梁掌门这等凡蜕上真露面,只怕云天的处境更是艰难。”
“不错。所以,我们才需未雨绸缪。”秦掌门以指梳理拂尘,“此局虽是困窘,但有一人,或可襄助云天几分。”
两重天外,一座古朴宫坛禁光明灭,浮兀于罡风云海之间,不时有瑰丽的?M?s?S芒照耀半边天宇,而后入得殿中――若放在别日,似这等诸派齐聚一堂之会,补天阁需得提前下得邀约符信,洞天真人出行更需有煊赫法驾相随,以壮一派之威。然而今日变故陡生,人人俱是心惊,早已无心于颜面上相争,各自只荡开一身法相赴会,方不堕洞天真人之威。
“史真人也是到了。”谭定仙立于宫坛之外的玉阶下相迎同道,遥遥得见一树大椿法相蓊郁盎然,似要开枝散叶到天边,便知是太昊派来人,赶忙上前稽首见礼。
史真人身形一晃,落地间收了法相,还了平礼:“梁掌门客气,这等大事,此番本该由掌门真人亲自前来,只是山门不可无人镇守,这才令我走上这一遭。大劫当前,我等自当同仇敌忾才是。”
“同仇敌忾”四字落在谭定仙耳中格外意味深长,与之对视一眼后郑重颔首:“史真人所言极是,如今这劫数之变,实在令人意想不到,幸亏灵崖上人高义,指点一二,我等也算是有了主心骨。”
史真人亦是点头:“正是此理,却不知玉霄派今次来的是哪一位道友?”
“眼下三大派尚未来人。”谭定仙一面引他入内,一面低声道,“不过南华派肖掌门与元阳派乔真人已是先至,再有便是平都教戚掌门与骊山派的沈掌门。”
史真人立时神容肃然,谭定仙语涉四人,话语间却藏了玄机――其中南华派与元阳派皆是亲近玉霄一系,而平都教与骊山派则素来与溟沧为伍。而三位掌门中,骊山派二代掌门沈梓心虽不过是区区元婴修为,但那位戚掌门却是于数十载之前炼就元胎,入得象相三重境,断断小觑不得。
不过溟沧生出这等丑事,昔日盟友难保不会倒戈相向,是敌是友不妨再观望一二。
殿内一片默然死寂,史真人甫一入殿便觉气氛冷硬到了极致。这丕矢宫坛原本是一处堂皇开阔之所,此刻却好似狭小得令人窒息。
他不敢大意,与在座诸人一一见礼,而后在自家太昊派的席位处落座。
少顷,还真观庞真人也是到场。十大玄门已至其七,唯独魔宗六派与玄门三大派还未曾有人露面。
谭定仙暗暗环顾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