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瞧着魏循若隐若现的五官,手心微微收紧,她当然明白闻淮的意思,只是心下止不住的担忧,魏循此刻只有一个人,而他面前,是所有讨厌他的人,他们朝他扔石子,嘴里说着难听之语。

魏循却还在笑,他的笑从来不温柔,他的笑冷厉残忍又暴躁,此时,却平静的说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话:“是啊,本王意图谋反,你们有谁不满吗?”

此话出,闻溪面色骤变,下意识唤他:“魏循!”

她一时不明魏循想做什么,只能出声,想要打断他的话,可魏循好像是听不见,继续道:“本王行刺陛下,就连镇国大将军都是受本王胁迫。”

闻溪瞪大眼,魏循是不是疯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三句话,哪一句不是杀头的大罪,她不信魏循看不出,这个局是冲着他的,可他不退,却主动跳进去?为什么?

定定瞧着魏循的侧颜,又不经意间与他对视上,闻溪手心一点一点泛冷。

魏循真的是疯了。

一旁的闻淮闻昭也被惊到了,纷纷看向魏循。

周围众人,很久才回过神来,百姓与众臣堆里发出一声惊呼之后便是窃窃私语,辱骂之声如利剑,尽数朝着魏循去。

“与陛下同胞,竟然下此毒手!简直丧尽天良!”

“南越唯有陛下一个君主,绝不会承认这样冷血狠辣的人!”

“祸害就是命长,他竟是没死在当年的藩王之乱中。”

“身为皇室中人,一国太子,国家危难之时,理应首当其冲,当年,他站出来赴死,我还为他难过多时,哪知,多年之后回来,却是这般模样!”

“他还不如死在外面,南越从来就不需要这样的皇室中人。”

“我看,当年藩王之乱便是因他而起,简直是南越克星!死了算了!”

“陛下还是太良善了,一直包容他!”

“此次,他敢行刺意图谋反,陛下一定会杀了他!”

“杀了好,我定要大放炮竹庆贺。”

声声入骨,魏循唇角笑意始终未变,居高临下瞧着一双双痛恨他的眼睛,语声令人心惊肉跳:“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本王不止不会死,还会在死前,先杀了你们这群碍眼的东西!”

“……”

闻言,霍瑄面色一变。

“拿下!”禁卫军统领当机立断,生怕魏循真的动手。

瞬间,人心惶惶。

“住手!”就在此时,一道威严的女声从后方传来。

众人回眸看去,只见,一顶轿撵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群群宫婢,太监在侧。

“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臣忙跪地叩首。

在太监的一道落轿声中,轿撵才缓缓落下。

帘子被嬷嬷从外掀开,一只纤细的手伸出,火光之下,太后一身华服,面容雍容华贵,通身自带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她淡淡扫了眼跪了一地的群臣:“平身吧。”

然后,才看向不远处的魏循,往日好看又干净整洁的长袍在今日有些狼狈,面颊之上点点血迹,看上去,凶狠无比,如同一头饿久了的狼。

魏循朝她看来。

她愣了愣,若非身旁的杜嬷嬷轻声唤了唤她,险些回不过神来。

太后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至魏循身前,压了压心头的怒气与心痛,沉声问:“刺客一事可是真的?”

“……”

“真的是你所做?

“你刺杀你皇兄?”

她一连串的问,似是不可置信。

魏循不语,只是瞧着太后,眼底乌青很重,近日生了病,听闻是夜夜难眠,魏安每日都会去陪她,太后亦是看着魏循,眼眶微热,真是心疼死了,偏偏,这般时候,她却不能护魏循。

“说话!”太后强忍声音里的颤意,心头不禁祈祷,魏循能看懂她的神色,听话一些,说一句不是,只要一句,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护着魏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