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站在门槛内一步,此刻听到他们这般咄咄逼人地质问起来,身形岿然不动。
站在外面的臣子们迅速揣摩此刻的风向,有人当即顶了回去:“吴王乃是已出京就藩的亲王,按大周律法,无诏不得入京,更不用说他那三千府兵!难道你们想要他谋反不成!”
“无诏不入,如今圣上久病,哪里还能有诏书?太子身为人子,理应遵圣上心意,令吴王入城才对!”
“是啊,况且,吴王入京之前,早已上疏朝廷,抵达京都后,更未擅自入城,如何就要用上谋反这样大的帽子?”
徐胜沉着脸,等他们说完,方最后道:“我看,恐怕是你们这些朝臣,要置吴王殿下于死地,才想出这样的借口!”
他是文人出身,投笔从戎而成的武将,从前很少在众人面前露出厉色,以至于这些年来虽在地方成了一员大将,得到许多大臣们的赞赏、钦佩,但在他们的印象里,一直记着的仍是他从前那副文人模样,此刻见其骤然发难,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靳昭站在原地没动,搁在配刀上的手,却从原来靠近刀鞘处的位置,悄然挪到刀柄正中,五指更是牢牢握住。
这时,正殿中,终于传来萧元琮的声音。
“徐将军言重了,”他从天子的榻边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来到殿门边,声音平稳,并未被徐胜的气势惊到,更未因此透露半点怒意,“父皇宠爱二弟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孤自然不会阻挠他入宫探望、侍奉,早些时候,孤已派人到朱雀门外等候,想必,一会儿就要有消息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的话音刚落下,不远处,西面的三道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有人从马上翻身而下,飞奔过来:“太子殿下!从大将军自朱雀门传来消息,说”
他跑得气喘吁吁,声音被寒风割得高高低低、断断续续,刚要继续说,忽而又像想起了什么,对上众臣各异的目光,又收了声。
萧元琮摆手,示意他不必顾忌:“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那人好不容易跑到阶下,闻言咽了咽唾沫,一面喘气,一面说:“回殿下的话,从将军说,吴王殿下传信,称可以将府兵们统统留在城外营地中,独自入京,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抬头看了一眼众人。
因为“独自入京”几个字,已经让许多人震惊不已。人人都知道,今夜是两方博弈的最后时刻,独自入京,几乎就等同于放弃抵抗。
就连萧元琮都有些惊讶,在他的部署中,城门是第一道关,若萧琰坚持要到那群全副武装的侍卫们入城,那在他们硬闯的那一刻,不用他下令,从宏和其统领的京都守备军,便可依照律法,立刻开城门围剿。
“但吴王要求,由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们亲自到朱雀门外迎接,才能入城……”
一语出,众人更是哗然。
萧元琮的面色有一瞬间的阴沉。
萧琰这般传话,俨然就是告诉所有人,他是在防着自己这个太子在路上给他使阴招。而一旦让他在朝臣们的亲自迎接下入城,便意味着部署在沿路的侍卫们也没了用武之地。
他抿着唇,隐在屋檐投下的阴影中,目光无声地往门边守卫着的靳昭身上看去。
这时,文官之中,已渐渐有了反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