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匪首只看了一眼,竟一把将其掀翻在地,恶声道:“要钱管什么用?我们要粮!你们这么多人,谁知道到底是去做什么的!”

“可是我们手头没粮啊!”

“没粮就敢出去?蒙谁呢!”匪首骤然拔刀,似乎要命车里的人通通下来,一个个扒衣服搜身。

就在这时,后头有个贼人跑上来,凑近匪首说了句什么。

那匪首面色一沉,冲他们的人高喊:“这几辆车上都是要去京都赶考的!将来要进官场、做大官的!兄弟们,拿下这群弱鸡,不怕州府不给粮!”

一时间贼寇个个提刀上马而来。

车里的书生有的被吓得跌出来,其中一个缩在地上哭喊:“我、我就说该带粮食出来,如今可好,寒窗苦读二十载,一朝才得功名,就要命丧黄泉了!”

周遭好几人被他的呼天抢地感染,也颤抖着哀哭起来。

这时,最前面的一辆马车里突然站出个清瘦的年轻书生,饶是大刀的寒光就在他前方不到十丈处闪烁,他也站得笔直,不见丝毫怯意。

“粮食是城中百姓救命用的,我等上京赶考,将来要做百姓父母官,如何能还没入仕,就先抢百姓口粮!”

他扬声骂完身后的同窗,又对着面前的匪寇道:“你们这些悖逆反贼,休想用傅某换来一粒米!傅某便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眼看那贼人被他气得个个面红耳赤,提刀要来砍,靳昭一声哨音吹出,伏在草丛中的射手应声而起,嗖嗖数支剑已射出,将离得最近四名贼人射伤。

紧接着,没等那群恶徒被吸引注意,靳昭已翻身上马,带着手下策马冲出。

“什么人!”贼人见他们着装齐整,一时警惕陡生,“难道朝廷派救兵来了!”

两方于山脚平地短兵相接。

靳昭不必多看,只两招下来,便知对方人数虽多,但在武力上绝敌不上羽林卫。

可后头有三十余名手无寸铁之人要护,他们连快马也没有,只有四辆破烂不堪、速度奇慢的马车,一下就让羽林卫显得吃力不已。

“开路!”他看一眼形式,毫不犹豫地冲兄弟们打手势。

一时间,训练有素的侍卫们立即边打边形成队伍,在中间让出一条勉强的道来,冲那几个护送的衙役、车夫大喊:“快走!”

笨重的队伍在好不容易支出来的路上努力前行,那几个倒在地上的书生也已被提起重新塞回去,而那名清瘦的年轻书生则仍旧坐在第一辆马车最靠外的座位,面容果决,不见惧色。

靳昭抽空多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敬意。

他带着羽林卫的人给队伍断后,一边走,一边打,可大约是因为知晓了车上的都是考生,又知道他们的速度实在太慢,那群贼匪穷追不舍,有好几个竟就绕着他们要直接到前面去截断队伍。

离得太近,几名跟在一旁的射手好几次举起弓箭,最后都无法射出,生怕一不小心伤到自己人。

靳昭只觉情况不妙。

这附近多山林,谁知还有没有贼匪的小股人马在?再这样拖下去,只怕那车上的书生们要遭罪。

他咬咬牙,正欲点最后五人停下,与这数十名贼人拼死一站,就听前方大地忽而传来震颤之感,紧接着,草木窸窣,一阵鼎沸人声与刀枪之声从方才他们来时那一处官道上传来。

只见一队大约五百人的官兵模样的队伍正朝着这边冲来。

为首的那个一身胡服短甲,手握长枪,策马而来,俊朗的面容间杀气腾腾,正是萧琰。

那长枪冲贼人一指,身后的传令兵便立即挥舞令旗,高喊:“冲锋!诛杀叛军!”

“是、是朝廷的援军来了!”前面的书生们望着高扬的军旗上的字,高兴得喜极而泣。

而后面追来的盗匪望着十倍于己的朝廷军,吓得瞪大眼睛,掉头要跑。

靳昭虽还惊讶萧琰的到来,却反应最快,立刻勒住马,拦在他们的面前,不让他们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