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归鹤的心,乍然被揪住。
纵使叶琛再机敏、再有君子风范,也到底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他的小脸望着他,纯洁如白纸,真诚得不掺一丝杂质,好看得不像话,让人忍不住想亲近,但偏偏那张脸,又长得跟容津岸一模一样。
是啊,但凡见过容津岸的人,都能一眼按出来,叶琛是他的亲生儿子。
就
连穷凶极恶的流寇都这么想。
佟归鹤抿了抿唇。
此时日头正是毒辣辣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周身如坠冰窖。脸上的伤口明明不疼了,现在却和胸口一齐隐隐作痛,甚至放任下去,还有越来越痛的趋势。
叶琛安静地等着,见他眼波滚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琛也跟着抿了抿唇,听到佟归鹤问:
“容安,你阿娘是怎么对你说的?关于你阿爹?”
佟归鹤的嗓音极其干哑生涩,像是被晒去了皮肉,他说完,还伸手摸了摸叶琛圆滚滚的后脑。
“自我懂事的时候起,阿娘就告诉我,我的阿爹在我出生前便因病辞世了。她说他姓叶,所以给我起名‘叶琛’。”叶琛点漆一样的眸子闪烁,一如既往地认真,声音脆生生的,
“上次,你们一并去了一趟池州的府城,阿娘回来的那天,带我第一次去奚府,见七奶奶。在返回的路上,她告诉我她对我撒了谎,她其实姓叶而不姓姚……我想,同姓不通婚,既然她姓叶,那我的阿爹应当就不姓叶。”
佟归鹤的心还在痛,并未减轻分毫,但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孩。
“阿娘她从来不在我面前提阿爹一句话,我一无所知,但也不敢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