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你想好了没有?”
是容津岸,他在问她,无比郑重和认真,嗓音带着磁。
她沦陷在他短短的几个字里,好像什么也没说,又好像是海誓山盟。
她想回应,长句短句,上阙下阙,有说不完的话,却统统被堵在了喉咙里。
叶采薇像猫儿一样呜咽,嫩生生的脚趾蜷缩,凭着感觉找到他紧绷的腓与胫,趾甲圆硬地上下轻刮,代替她的樱唇回答他的问题。
容津岸薄唇紧抿,眉头有雾,若隐若现地皱出“川”字,漆黑如洞的瞳孔,明明灭灭的光华,神色肃穆庄严,不容一丝轻慢,仿佛对临神祇。
叶采薇看着他,看着他的动作。
她要把每分每毫刻在脑海心底,骤然被挤的那一刻,她的指尖无故发麻,陌生的绽裂伴随着酸和臃鼓,让她把所有准备好的理智全都抛在一边,坦然而赤倮地迎接。
眼泪倏然上涌,根本控制不住,羽睫湿得乱作一团,柔荑将褥单绞紧,也无法纾解痛意,天崩地裂地来,孱孱弱弱地去。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因为动作,容津岸靠得很近,叶采薇咬牙支起自己,狠狠张开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尽管这一切都是自己强求来的 ,但他让她痛,她也不愿忍让,定要以牙还牙。
这一口下了死力气,仿佛要将这一块苍白的肌理直接咬下来,和血生吞入腹。
“薇薇,薇薇……你真是、真是小老虎……”果然,这一口换来了容津岸带着喘,息的抗议。
本就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日常衣冠楚楚时,为了丁点大的论点,也能争个你死我活,如今深嵌,又怎么不是睚眦必报的脾性?
容津岸的报复淋漓尽致,汗水簌簌滚落,像窗外的雨那样大。叶采薇被他抱紧,起来又放下,仿佛高悬空中,又仿佛沉入深渊。花香和泥土气,少女的体香,还混合出别的气味,摇摇晃晃的床帷,支离破碎的轻响,像轮换不停的日月,也像奔流入海的江河。
“哪里是小老虎,分明是小猫,小猫才这样咬人。”分离的间隙,她听见他的调侃。
来不及反驳,他竟然站了起来,叶采薇被迫死死扣住。
得逞的低笑,跟平日里清冷孤傲的君子根本不是一个人。
是该为自己识人不清懊恼,还是激发出他那不为人知一面而欢欣庆幸?
叶采薇不知道,所有的感官叫嚣,根本不允许她仔细思考。
她只能迷糊地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温谣说得极对,翻过了初初的几座峻峦险峰,剩下的路途,心旷神怡。
后来容津岸又放了下来。
陌生的挤忽轻忽重,爱与占有同时被一点一点放大,抽离又紧密。沉睡的雪鸟在挼捻中惊醒,乌云盖顶,一上一下地飘来荡去,故土难离。
叶采薇的十趾蜷紧,削葱根的指尖,修剪整齐的指甲,在男人的后背划下长痕,一道一道一道,还不够,要在他肩膀镌刻属于她的牙印,一个,接着一个。
这场春雨来势汹汹,到了后半夜时,终于淅淅沥沥地停了。叶采薇精疲力竭,被容津岸捞起来,背对着他,和他贴在一起。
耳侧、耳珠、耳后,还有被汗水浸湿的鬓发,毛孔张开的颌角,泛红发烫的后颈,他的吻细细密密落下来,大掌扣住她劫后余生的素手,和她十指交握。
叶采薇看不见他的表情,仍觉得在晃荡,想说话又说不出,忽然问他:
“容津岸,你后悔吗?”
她的嗓音竟然沙哑无比,倏尔出声,连她自己都要认不出来。
她惊异,明明方才她死死克制住自己,没有发出太多破碎的、示弱的求饶,却还是哑成了这样。
亲吻停了下来,大掌却扣得更紧。
被问到的人陷入了沉吟,这样的默然令叶采薇心悸,她不敢面对,挣扎着要起来,身后传来回答,
“你呢,你后悔吗?”
慵懒不再,似乎又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