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着爬起来,回头看到的景象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齐修珩躺在血泊中,身下的血迹像一朵狰狞的花,在柏油路上蔓延开来。
他的眼睛还望着她的方向,嘴唇轻轻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却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
急救室的灯亮得刺眼。
温言蹊坐在长椅上,双手沾满未干涸的血迹那是齐修珩的血。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回荡着医生匆忙的脚步声和仪器的滴滴声。
“患者颅骨骨折,内脏出血,马上手术!”
“家属签字,快!”
她机械地接过同意书,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为什么?
明明已经决定彻底结束,为什么命运还要跟她开这种玩笑?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飞宇气喘吁吁地跑来,看到她的瞬间,瞳孔骤缩。
“蹊蹊!”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她抬头,眼神空洞:“他推开我了。”
顾飞宇紧紧抱住她,感受到她浑身冰冷得像具尸体。
“他会死吗?”她轻声问。
顾飞宇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
急救室的灯依旧亮着,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第23章
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晨风从半开的窗户渗进来。
温言蹊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抬头看向病床上的人。
齐修珩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
医生说他很幸运,肋骨断裂但没伤及内脏,脑震荡也不严重,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出院。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扫过他缠着绷带的额头和手臂。
那是推开她时被货车刮伤留下的痕迹。
“你醒了。”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齐修珩的眼睫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
视线聚焦的瞬间,他灰败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恍惚,随即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这一幕……似曾相识。”
温言蹊没说话。
“当初在海边,你把我带回出租屋,也是这样守着我。”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的粗糙的木头,“我失忆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
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被她从沙滩上拖回家,醒来时眼睛干净得像初生的婴儿,问她:“你是谁?”
而现在,他的眼神里盛满了破碎的悔意。
“现在你救了我。”温言蹊平静地说,“我们两清了。”
齐修珩的指尖微微发颤,想抬手碰她,最终只是攥紧了被单:“……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她摇头,动作很轻,却坚决得像一把刀。
他闭上眼,喉结滚动:“我犯的错太严重……弄丢了你,也丢了自己的心。”
阳光落在白色的被单上,刺眼得让人眼眶发酸。
“希望我们都能开始新的生活,别再被过去拖累了。”
温言蹊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医院走廊永远亮着惨白的灯。
温言蹊靠在窗边拨通了齐父的电话:“齐修珩醒了,您尽快派人来接他吧。”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突然传来齐父压抑的怒吼:“温言蹊,你答应过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是他出现在我面前。”她握紧手机,“还差点为我丢了命。”
“你”
“派人来接他。”她打断对方,语气不容置喙,“否则我会直接办理出院手续,把他扔在医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