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久呆,阖上扇窗,只道:“我们走罢。”

一众出了门,林婵忽然想起甚麽,让她们在外面稍等片刻,独自又返回房内,往四周环顾一圈,走到床尾墙角处,试探性地把一片砖碰了碰,瞬间脸色大变,浑身不禁打个噤,慢慢抽出那片砖,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露出一角来,她颤抖的把手伸过去,缩回时手中已多了一本厚厚的日记册子。

林婵忽然听见窸窣翻身地响动,还有抑忍地咳嗽声,唬得猛然站起,房内阴暗而寂静,除了她并无旁人。

她把日记册子拢进袖里,快步朝门的方向走,掀帘正要迈出槛儿,听得身后似有人轻声唤她:“阿婵,阿婵!”

林婵迅速地回头,昏蒙光影中,她瞧见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侧着身儿面向着她,已经洗漱过的样子,穿着荼白色的禙子,胸前腥红几点却似梅瓣点缀,湿漉漉的长发拢在脑后,她太瘦了,小小地一团儿,眉眼却安然从容,甚还朝她微微地笑了:要好好的活着啊,阿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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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肆贰章 先知

萧云彰来至书房,萧肃康抬手虚指请他坐,执壶斟茶,再递到他面前,拈髯道:“我新得了一罐松萝茶,是徽郡开佛寺高僧亲手炒制,因不多而稀贵,你尝尝。”

萧云彰自知此番来非品茗这般简单,却也不表,端盏滑盖,呷了两口赞说:“齿间甘甜,味道香烈,果然好茶。如今百姓已饮松萝茶为时尚,供不应求,价格看涨,市面假货充斥,能吃到真茶不易。”

萧肃康颌首:“是矣,是矣。徽郡进京述职的官儿送给徐阁老,他也分了些予我。”

萧云彰笑了笑:“他待大哥倒是另眼相看。”

萧肃康面露几许得意:“到底是儿女亲家,非寻常人等能比。”

萧云彰把茶盏缓缓顿放桌面,似不经意道:“皇帝在宫中养病多日,我等俱不能见,唯徐阁老在其身边行走,悉的近况。大哥既与他关系深厚,定知内情,皇帝他龙体究竟如何?大哥可否告知一二!”

萧肃康面庞倏得阴沉,眼神闪烁,紧盯着他不语。

萧云彰心一紧,扯住袖摆,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茶,一面依旧沉稳地问:“大哥怎这般看我?”

萧肃康劝道:“我把你当至亲兄弟,你问我理应和盘托出,但徐阁老特意嘱咐我,兹事体大,牵扯皇权国运,非其同党至亲者,一概不应。九弟,他一向器重你的才能,你但肯有心向善,朝其靠拢,又有甚麽话不能说。”

萧云彰听了微笑:“大哥应知我的禀性,无凌云之志,行中庸之道,自顾管好面前一亩三分地,便已心满意足,如今又娶得娇妻, 期盼子嗣,宁愿明哲保身,愈发珍惜这条命了。”

萧肃康打量他的神态,喜怒不形于色,沉默半晌,方缓和了语气:“可惜了九弟你的大才,徐阁老曾道这朝中能接替他者,非你莫属矣。”

萧云彰摇头:“陈涉曾叹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却道鸿鹄岂晓燕雀安平之乐,各有所取,取之有道,亦是福气。”说着眸光不落痕迹地扫过那尊紫檀边座嵌江牙海水图插屏。

萧肃康见其意志坚定,遂不再劝,只问:“下月十五你空出来,要陪母亲去法源寺给祖宗先辈做法事,每年一次的大祭,去年你因公去了南边,这次不能现缺。”

萧云彰应承下来,与他又说了会话儿,方起身告辞走了。

待脚步声走远再无声响,插屏后转出个人来,却道是谁,原来是萧旻。

萧旻皱起眉宇,有些紧张道:“父亲莫听小叔表面之词,他早与宁王沆瀣一气,日后定成大患,我等皆被捏握在其掌心,性命堪忧,生死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