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指的自然是警方,程川点头:“军.警联手打击,灰西装成功被俘。前两天我也联系上了萨拉·陈,相机行李证件什么的他们给送来了。你如今清醒,后边八成同样得被找去问话,不过不用担心,问什么答什么,照实说就好……”
他喋喋不休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就是绝口不提昏迷前那个未曾言明的谜底。荣峥没插话,而是等他说完,相顾无言后,才道:“秘密。”
程川装傻:“嗯?”
“我昏迷前你没说完的秘密,”男人认真凝望他,“小川,我想知道。”
“啊,这个。”程川咔嚓咔嚓又咬掉几口果肉,酝酿着。情绪有时效性,加之他本身并非一个喜欢袒露伤口的人,有些话超过时间点脱离一定情境后,还真不太好倾诉。
谁让我言出必行呢,程川自吹自擂,咽下口中水果后,方说:“我老家是个小镇,边上有条江。
“那天夜里下了雨,程敏在赌桌上没回来,我因为发烧早早睡下……关于她是怎么把我捆背上再跳下去的我没有记忆,醒来时人已经在江中了。
“我拼命挣扎,但汛期的水流很急,麻绳很滑,解不开。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听到有人告诉我说绳结在后面,于是手向后伸,摸到那个结就解开了。
“挣脱后我才发现与我绑在一起的‘东西’是我妈,她已经昏迷,我想带她一起往水面游……没抓住,水把她卷走了。”
他平铺直叙,旁观者一般陈述那段过往,说到这儿时停顿许久,手中没吃完的苹果都氧化成了极为难看的颜色,才补上结局:
“再然后我被浪打到岸上,活了下来。”
当事人表情平淡,反倒是倾听者红了眼眶,倾身环抱住他:“小川……”
“我没事。”程川拍拍他后背,示意放开,“别扯着你自个儿伤口。”
荣峥松了手,有点疑惑:“你说你在水里听到有人叫你……”
“幻觉吧,”程川垂眸,“应该是我的潜意识。其实跳江前,我妈就和我玩过那样的‘游戏’,把我绑她背上,或者身前,让我自己挣开……要不要把我一起带走,她那会儿大概也很矛盾。
“她矛盾,我也矛盾。我知道回顾那段记忆只会带来负面影响,但还是控制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去想。我经常上一秒爱她,这一秒可怜她,下一秒又恨她。恨她为什么要与我玩那个‘游戏’,为什么拖泥带水,为什么留下我一个……很长一段时间内我觉得我离精神分裂不远了。
“后来就解离了。”程川自嘲笑笑,“做什么都像在旁观自己,吃饭,走路,睡觉……看电影似的,我成了观众,操控我身体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