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郡主之尊，在父亲的眼里，竟也如豚犬一般，都?是可以随意?处置的存在。

韩桢后背冷汗涔涔，不由得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对父母提及扶正?程娇一事，否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暗暗吞了口唾沫，打算先拖延着从长计议，“父亲，今日?之事太过突然?，还请容我回去细细思索……”

“还思索什么？你老子都?给你把路铺好?了！”韩廷一把拽过韩桢的衣襟，两?人彼此四目死死相对。停顿片刻后，韩廷又松开手?，伸手?缓缓抚平他衣襟上的褶皱，“桢儿，你这么急着是想去哪儿？”

他口角浮起一个?嘲弄的笑，“去见你那个?妾室么？”

仿若巨石轰然?坠落，耳边骤起尖锐嗡鸣。韩桢额前青筋绽起一瞬，但也只是一瞬。

随即他面不改色，淡淡道：“这些日?子忙于政务，是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她?了，父亲不提，我倒也忘了。”

韩廷幽幽道：“女人么，用来发泄和传宗接代倒是可以，只是不能对她?们寄予旁的期望。她?们都?太脆弱，碾死一只蚂蚁尚且需要抬抬脚，而想要弄死一个?宅院中?的女人，甚至连抬脚都?不用，你只要什么都?不做，她?们自然?而然?就会枯萎了。”

见韩桢僵住不动，韩廷故作讶异道：“怎么还不走？去罢，去见见你那妾室，你要娶妻的消息，也是该同她?说一声。我同大长公?主看过了，下个?月十五，便是个?不错的日?子。”

“……”

月黯星稀，西?风呼啸。

韩桢恍惚着走到观棠斋门外，原地茫然?怔愣许久，才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已被冷汗浸透了。

他犹疑很久，终于还是抬手?敲了敲门，小芸儿打着哈欠来给他开门，“谁啊这么晚了还来……”待看清门外的人后，她?吓得一个?激灵，“大……大……大公?子？”

韩桢问：“娇娇呢？”

“程姨娘？她?怕是已经歇下了。”

韩桢置若罔闻，径直走入院中?，来到程娇房门前，推门而入，在她?床沿上坐下，硬是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紧紧搂入怀中?。

程娇迷迷糊糊地被弄醒，睁开眼睛，“……韩桢？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韩桢埋首在她?颈间，细嗅她?沐浴后身上淡淡的荔枝香气，“我想你了。”

程娇笑了笑，打着哈欠伸手?上下抚摸他冰冷的后背，“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咦，你身上怎么这样凉？”

“方才一路跑着来见你，身上出了点汗，风一吹就凉了。”

程娇一下清醒了，坐直了身子，“都?秋天，你这样小心着凉，我给你叫水沐浴罢。”

“不用麻烦了，”韩桢淡笑道：“我一会儿回书房睡。”

程娇愣了愣，慢慢涨红了脸，在韩桢肩上轻捶一下，“谁留你了！我只是怕你……怕你着凉罢了！”

韩桢笑着抓住她?的手?亲了一下，随即起身就要走，程娇忙拉住他，“你出了汗又一路吹着风回去，定?然?是要着凉的，我给你擦一擦再走罢。”

韩桢听话?地脱了上身衣裳坐下，一块干燥的毛巾贴上后背，缓缓擦拭着黏腻的冷汗。

程娇一面给他擦拭，一面嘀嘀咕咕地道：“我今儿去见乔姐姐了，她?同闻将军的婚期定?了，就定?在下个?月十五。”

“我同大长公?主看过了，下个?月十五，便是个?不错的日?子。”

父亲淡漠而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韩桢微微紧绷了身子，“……好?快。”

程娇笑道：“我也觉得快呢，不过乔姐姐说闻将军还嫌慢哩。”

“我那天……”韩桢艰难道：“怕是不得空。”

“你这身份去了也不合适啊。”身后传来程娇风铃一般的笑声，“你忙你的，到时候我自己去就行了。”

“娇娇，我有件事儿想同你说。”

他的声音带着丝不易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