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十二年以后,江琳会因为病情,再搬回医疗更发达的滨城,到时候会再遇见也说不定。

江稚茵默默叹气。

似梦非梦,时间继续向前走,小雨和大林被带走,都有了自己的名字,按理说大聪明是在奶奶瘫痪以后被送到马爷爷家的,现在还不到时候。

于是到上小学的时候,这里就只剩下三个小孩了。

王奶奶无数次问过她,为什么总是不答应走,江稚茵每次都插科打诨,甜甜地说就是想黏着奶奶,老人就没辙。

人少了以后,床都宽敞了不少,江稚茵甚至能横着睡,脚也不会踢到谁,打呼噜最响的大林也走了,一到晚上就安静下来,最多有一点儿大聪明吧唧嘴的声音夹杂在风声里,还挺催眠。

江稚茵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王奶奶把闻祈送去了特殊教育学校,他开始会打一些标准的手语,但是家里没人能看懂。

小学那点儿东西对江稚茵来说是小儿科,但是她也不想暴露自己,平常还得故意装装傻,考试就考个九十分带回家就可以了。

差不多到江稚茵三年级的时候,王奶奶身体开始变差了,总是驼着背咳嗽,江稚茵一直在心里计算着她双腿瘫痪应该是在哪个时间点,但是穿过来之前她没陪在奶奶身边,于是压根无法得知具体的时间,只能日日把心提在嗓子眼上。

三个人里只有江稚茵一个人在念正常的小学,大聪明因为特殊疾病的关系,基本都在家闲着玩乐,马爷爷认识他以后,也经常请他吃冰棍,大聪明就拎着袋子说要跟爷爷一起去捡垃圾,非常光荣地说着。

没有跟江琳走,但江稚茵的名字是自己选的,还是叫了这个,作业本上也写这个名,小时候都是互唤小名,被领养了以后才有了正儿八经的名字,闻祈比较不同,他到这里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名字也都记得,所以从小就直接喊他的全名。

她每天唉声叹气,连大聪明都听奇怪了,问她怎么了,江稚茵故作高深,说她的烦恼无人懂。

她一边说一边躺在凉席上翘着腿,举着一本小说看,闻祈还是很黏人,但是好像自从她之前生气冷落他一次以后,这人就听话得不得了,每天就在她身后当跟屁虫。

江稚茵伸一伸手,他就把洗好的桃子放在她手里。

她啃一口,从凉席上坐起来,往本子上写字:“奶奶有偷偷跟你说要给你配助听器吗?”

在她之前看的王奶奶手机里那段小视频里,闻祈还是听不见的,他跟奶奶交流全靠痒痒挠,但那个时候王奶奶双腿已经下不了地了,所以江稚茵合理猜测这事儿应该发生在闻祈配上助听器之前。

闻祈在纸上写:“没提过。”

江稚茵丧气地把本子扔到一边,又忿忿咬一口桃子,那本子被扔到闻祈手边,他伸手去拿,江稚茵把目光偏过去,看见他小臂上有青青紫紫的颜色。

一口桃子还没咽下去,江稚茵用粘腻的手去抓他,很严肃地问:“你胳膊上怎么回事?”

桃子的汁水黏在人的皮肤上,她的拇指捏在了淤青处,闻祈感到有些疼痛不适,缩了一下,只跟江稚茵对视着,什么都没说,但江稚茵什么都懂了。

她心里的感情很复杂,吃了一半的桃子被随手扔了,江稚茵下床去穿鞋,往奶奶那儿跑。

闻祈被她扯着,表情未动,慢慢把自己的袖子往下扯了一下,好像现在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所以可以做到这样平静。

江稚茵是个爱哭的孩子,爱哭到有些泪失禁了,情绪稍微激动一点就开始掉眼泪,实际上她向奶奶控诉的时候应该是没那么难过的,毕竟她心里还记恨闻祈那点儿事,只不过从五岁到现在,好几年了,闻祈日日跟在她后面,她的气实际上消了七七八八,就算是一条漂亮的小狗成天跟在人屁股后面摇尾巴,都会养出感情来的。

“奶奶你看啊,这儿、这儿、这儿,你看闻祈被打的,那个学校里肯定有人欺负他了!”

闻祈自己都没哭呢,她先哇哇大哭起来:“孩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