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聋,不会说话,被人欺负了都不吭声啊,家里还没个大人替他撑腰,这也太惨了吧奶奶!”

她边哭边拍闻祈的背,下手有点没轻没重,闻祈被拍得咳了一声。

“你看啊!拍拍他就这样,弱不经风的,出个什么好歹怎么办啊奶奶!”

江稚茵一直“奶奶奶奶”地喊,本来是挺严肃一个事儿,被她哭得倒有点好笑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我给老师打个电话问问,明天我去学校看看怎么回事,闻祈都没哭呢,你看你哭得稀里哗啦的。”

江稚茵心想这眼泪好像也控制不住,她哪有这么难过……但这东西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涌,实在憋不回去,现在就算让她突然拍着快板说一段相声,也是要哗哗往下掉眼泪的。

王奶奶扯了一张纸去擦她的脸,闻祈站在旁边有些愣神,他猜到很多事,倒是没猜到江稚茵情绪会这么激动。

江稚茵擤了几道鼻涕,慢慢就只剩下抽搭,没眼泪了。

奶奶翻箱倒柜找到几管药膏,让闻祈撩起袖子给他涂上了,晚上洗过澡以后,奶奶说还得再涂一遍。

江稚茵坐在自己被子上,跟闻祈两个人各睡一头,中间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因为王奶奶说他俩都长大了,也该有点分别,只不过也没别的屋子可以用,暂时就分睡两头,最中间躺着大聪明。

闻祈的药膏被大聪明拿着不知道放到哪里了,三个小孩满屋子找,江稚茵教育着:“叫你别乱碰,好了吧,这可是奶奶的,搞丢了我们仨怎么赔奶奶?”

大聪明只嗫嚅说着“对不起”。

最后江稚茵在桌子和墙壁的角落里找到了药膏,她跑过去,叫闻祈伸手。

“快点儿吧,涂完了我给奶奶送过去,放在我们这儿太危险了,下次再丢说不定就找不着了。”

闻祈看着她,慢慢把胳膊往外伸,江稚茵把他的袖子撩起来,挤出一厘米来,往他苍白皮肤上那几道很明显的掐痕上涂。

药膏有很冲的中药味儿,江稚茵低着眼睛,放轻手上的动作,然后突然记起这人不怕疼。

她心里稍稍动了一下,开了口:“疼是不正常的,疼了就得哭、得叫,没人应该喜欢疼痛。”

闻祈只是看着她,江稚茵把盖子拧好,很轻地叹气:“算了,你也听不见,说不准以后又跑到我面前说你恋痛,搞得人不知所措。”

她出去把药膏还给奶奶,叫屋子里两个人快去床上睡觉,然后轻轻把门带上。

奶奶还戴着眼镜看东西,桌子上摆了好几个信封,她拿了破破烂烂的账本出来算着什么。

那信封里都是钱,大小不一的面额,一般是一些好心帮忙的人往门口的信箱里塞的,有多有少,都是心意。

江稚茵把药膏放回去,坐在桌子旁边,看着王奶奶往本子上写数字。

“这是做什么呀?”

王奶奶笑一下:“茵茵我在算账,你先去睡吧。”

江稚茵心里有点慌:“奶奶算账是要买什么吗?”

老人搁下手里的笔:“我想着啊,尽快给闻祈配个助听器,让他能听见声儿,要是后面能学会说话就更好了,有机会转去普通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