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却温度,阿克塞斯抱得再紧,再怎样催热房内的温度,那些织着玫瑰月亮的、纯白银灰的、蕾丝绸缎的华美裙子,还是失去了某种炽热,成了一件件毫无光泽的死物。
这颗花瓣似的心脏还是停止跳动了。
阿克塞斯跌跌撞撞爬出衣帽间,他恐慌又痛苦,四处寻觅,所有感官都出现了幻觉,整个屋子成了破败的废墟,哭泣声忽远忽近,茫然又剧烈,唯有一些地方在散发微微的幽光,零落的玫瑰花瓣在飘舞。
那是他妻子的余温。
他扑在床上,抱住枕头和被子,再度大口呼吸,贪婪汲取,细细琢磨。她的发丝、她的指尖,她的那双眼珠子,这些无足轻重、隐秘又丰富的细节在眼前重现,又再度缠绕他的周身,再度成为安放他的壳。
可是,或长或短,这些事物最终都会冷却。
从此,巴斯克维尔教授成了穿梭在洋房和城堡的鬼魂。学生们在流传他的鬼故事,花窗人物不再畏惧他,他们目光怜悯,探出的手想要穿透玻璃,抚摸他消瘦的脸庞。
鬼魂不予理会,他在偏执寻找,依附着妻子遗物的残温而活。
他必须这么做,唯有那些转瞬即逝的温度、那些凋零的玫瑰花瓣,才能填补他撕裂的骨肉缝隙,支撑着他往后余生的站立行走。
后来,被废弃的塔楼又亮起光,日日夜夜,老式播映器不断运作,黑白胶片转动着,那些被遗忘的故事一遍遍重演。
阿克塞斯不喜欢看电影,他抗拒银幕里熟悉的世界,总让他想起不美好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