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恩一如往常地抬头,见到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人时,满心期待瞬间冷却。
墨莉看到他来了,故意塞了另一块面包给安雅,说里面有葡萄干特别香。她拿过安雅咬了一半的面包,很自然地放进自己的嘴里继续嚼。
看得赛恩下颌线咬紧,气得牙痒痒。
墨莉离去后,安雅才回过头,只看到雪地里留下的一串脚印。
隔天,墨莉又带着面包来了,还有一瓶加了蜂蜜的热牛奶。
安雅喝了一口,觉得身体暖和了不少,这时楼下传来奇怪的吆喝声。
她往那儿一瞥,嘴里的牛奶差点喷出来,墨莉也僵住了身子。
今天晨跑的校队队员们,竟然全都没穿上衣,年轻的肉体在雪天里瑟瑟发抖,他们边跑边大叫。
尾端的红髮男巫最显眼,不像其他人鬼吼鬼叫,他昂首挺胸,大气也没喘,线条明显的蜜色肌肉比其他人的肤色都深,盘延至后背的刺青完全露出,紧致的腰线收缩至裤腰,黑色裤子下的大长腿流畅又健美。
安雅看得眼睛都直了,直到旁边传来水壶盖子关上的扣哒声,她才回过神来。
墨莉面无表情望着地板,愣神了一会儿,又勾起嘴角笑着说年轻人真有活力。
话没说完,安雅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按住了她的嘴角,不再让她笑。
“不想笑就别勉强自己,没关系的。“
安雅的眼里流露一丝悲伤,她知道墨菲被踩到了痛脚,他再也无法拥有健康坚实的身体。
她记得眼前人的眼里曾经有过多么骄傲的神采,日月星辰也无法比拟。
他出身好,容貌好,才华学识都极为优秀,当年就算身处偏远的北地,他尤为耀眼的外表和才情,依然被许多人所瞩目。
很多校外的年轻女巫来到斯内费亚特时,都会打听寻找他在哪儿。晚宴上,大家都想和他说话,想和他跳舞,他永远只会捧着古竖琴走到最偏僻的角落,坐在校长的哑炮女儿身边,弹她想听的乐曲,唱她想听的歌。
又或者,他们会远离喧闹的人群,在落雪的中庭慢慢跳舞,像逃进了一个雪花玻璃球里。
然而命运太无常,擅于毁灭一切精致美好的事物,血肉干枯,竖琴折断,身前人的眼里如今只余空洞彷徨。
但至少,他们还有彼此。
墨莉卸下了面具,沉默疲累地靠向安雅的肩膀,两人依偎着静默无言。
突然,安雅心有感应,往楼下望去,发现赛恩并没有走,他回头望住她们,兴奋之情在脸上凝固,宽肩像被抽走骨头似的耸下。
前方的队伍已经跑远,白茫茫的雪地里只剩他一人。
原以为赛恩事后会跟她闹会发脾气,没想到再见面时,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脸埋进她颈窝,头发蹭得安雅发痒,低垂的眉眼有些可怜:
“夫人,我是比你小,也没其他人跟你相处得久,可我会努力去了解你,会一直对你好的。”
他好像长大了。可是安雅莫名有点伤心,有点不想他这么懂事。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安雅抚摸他的脸和耳垂,她想满足他,或许她可以偷偷勾件毛衣给他。
赛恩抬起头,鬓发毛躁,眼睛雪亮,说自己的确有件想做很久的事。
他放下了安雅的头发,绑成了多股大大小小像麦穗像麻花的辫子,眼花缭乱翻来覆去,层层叠叠,在后脑的位置挽成了发髻。
这比安雅平时呆板简单的发髻复杂精致多了,灵动俏皮,宛如少女,安雅看着镜中的自己,恍惚以为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那时的她才不挽发,一头卷发随意披落,像随风飘飞的藤花,像直流而下的瀑布。
有时妈妈帮她洗澡时,还 蛧 站 : ? ? ? . ? ? ? ? . ? ? ? 会从她的头发找出叶子或昆虫翅膀,骂她是个野姑娘。
“好看吧?”赛恩弯腰同安雅一起看着镜中的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