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当天,纪渊渟准时在上班时间起床,仔细地打点一番后,拎着月饼和玉兰花“登门拜访”。
他穿着银灰色的妥帖西装,宝石袖扣系得精致,微微漏出一小劲瘦有力的腕骨与小臂,冷白色的皮肤隐隐透出淡色的青筋痕迹。
纪渊渟本就生得淡漠俊美,银灰色的西装更衬他肤白貌美。岳峙一打开门瞧见他挺拔的身姿,再看看那张脸,顿时微微睁大了些许瞳眸。
怎么收拾的这么好看啊?
倒是……比他手里抱着的那束玉兰花还要“玉兰”。
洁白,优雅,矜贵,美丽。
从眼角蔓延到下颚的凛冽精致。
纪渊渟瞬间扬起一个得体又温和的笑容,宛若春雪初融,淡淡地和他对视:“早上好。”
岳峙被他笑得有些脸热,心脏狂跳,手下一抖,顿时卸了力气。
“砰”地一声,门合上了。
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灰的纪渊渟:“……”
大眼瞪门的岳峙:“……”
纪渊渟无奈地闭了闭眼,他的额发因刮蹭起的风轻颤,似乎也在表达着无奈。
岳峙家的门很破旧,没拉住又自动合上,也不是不可能。
“小岳,”纪渊渟的手指微微蜷缩,薄粉色的指节轻轻地敲打在门上,一下一下,好像小锤子在敲击岳峙的心,“开门。”
岳峙真是要被自己蠢笑了。
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赶忙又把门拉开,颇有些抱歉地看着纪渊渟。
“我不是故意的……”他有点心虚,两瓣微垂的眸好像玩偶的眼睛,纽扣般圆且乌黑,小声解释道,“没扶住,没碰到你吧?”
“没有,”纪渊渟的神色语气,都如消磨融化的河,处处透着春意留情,“没关系。”
“花,”他将抱着的花朵递了过去,“送给你。”
岳峙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牢牢地抱在怀里。
他微微低头,清新的玉兰香味很淡,如绵绵细雨,无声润物地包裹住了他的鼻腔与身体。
洁白的玉兰花,最像纪渊渟了。
这是他说过的。
每次过到有意义的日子,岳峙总会买两支玉兰送给他。
纪渊渟像雪中生长出来的玉兰,看似冷冽得难以靠近,清新的香味也近乎淡漠,但内核是最纯粹的高洁与爱。
所以玉兰花,变成了两个人之间最隐秘的暗号。
眼下纪渊渟送他玉兰花,暗示把他自己送给我了吗?
岳峙的脸热还没消散,又被纪渊渟的目光注视得紧张,他别扭地移开目光:“我还没收拾完,你先进来等等吧。”
“好,”纪渊渟点头,“月饼,我放在你的餐桌上。”
“谢谢。”岳峙干巴巴地道。
他没法拒绝纪渊渟的好意……
岳峙恨铁不成钢地想,自己真的是定力太弱。
明知道前方有坑,可用纪渊渟做诱饵,他还是想跳。
毫不夸张来说,犹豫几秒,跳了。
因为纪渊渟在。
脸在江山在,哪怕脸不在。
江山……也在。
他喜欢纪渊渟,虽然很大程度上抛不开脸,但也并不单纯是因为脸。
纪渊渟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没有看手机,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搭在膝盖上,耐心地等待着,一句催促的话都没有说。
纪渊渟一直这样,每次出门他都会磨蹭一会儿。可纪渊渟从来没有嫌他麻烦,总是一言不发地慢慢等待。
岳峙本就生得不差,平日里干活忙碌,活得粗糙,只能看出脸颊几分帅气潇洒的轮廓,眼下穿了些漂亮衣服,也显得朝气明朗。
长大的坚韧小树苗,仍旧依稀看得见曾经的影子。
纪渊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仔细地打量着岳峙的模样。
他看见岳峙的耳廓通红,红得近乎滴血,不禁有些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