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在顾慕书案前站了一会儿,嗓音微哑的问顾慕:“孟群,还活着吗?”顾慕起身,走?至炭盆前,将一壶酒挂在火炉上热了热,回?着容温的问话:“他现在依旧任大理寺卿,不过,被封了爵位。”
容温‘嗯’了声。
待顾慕提着酒壶从炭盆前走?回?来,她已平复了心绪,顾慕给她倒了杯酒,嗓音平和?:“天气冷,暖暖身子。”
容温对他点头,随后?问他:“二?表哥今儿怎饮酒了?”她说完,这才想?起来将手中?提着的竹篾灯给放下。
顾慕并不回?她的话,只拿起杯盏用?了口酒,嗓音被香甜的果子酒染的低沉:“净思有夜间吃肉的习惯,他与云烛在后?罩房饮酒,我闻到了酒香,就起了饮酒的兴致。”
容温不信他的话,净思每日夜间都吃肉,也没见?他平日里饮酒。
而?且,她总觉得顾慕的神色间有她从未见?到过的东西。
她也拿起杯盏用?了口酒,只是?小?小?的一口,她就尝出来了,是?酒老翁教他们酿的仙人露。
味道太香甜,她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顾慕又给她添了杯,随后?去书房隔间里又提了一壶出来,边挂在火炉上边问容温:“吃多少酒会醉?”他在她的手札里看到过她对自己酒量的记录,多是?‘千杯不醉’‘量如?江海’之类的词。
若真是?这般,重阳节那日也不会醉了酒。
顾慕的话问出口,却不见?回?应,他侧首去看,容温的目光正落在他书案一角厚厚的一沓书籍处,而?那些书籍的最?下面,放着的是?她的手札。
容温目光直直的看了会儿,随后?问顾慕:“我能看一眼二?表哥书案上的这本册子吗?”她还抬手给顾慕指了指。
顾慕眉心微动,嗓音依旧平和?:“是?我一位好友的册子,怕是?不能给你看。”
容温看了他一眼,嗓音低低的应了声。
她又将杯中?酒用?完,顾慕提了酒走?过来,又给她添了一杯,嗓音温和?道:“用?完这杯,我送你回?去。”
容温对他颔首,又跟他多讨了一杯,让顾慕送她回?了木桂院,她站在木桂院门前,看着顾慕就要离开时,开口唤住他:“二?表哥,夜色深了早些歇着,别饮酒了。”
顾慕对她颔首,颀长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容温回?到屋内,那对小?老虎玉雕还在她榻边的小?几上放着,容温这会儿已经猜到了,既然这对小?老虎玉雕不是?母亲送给皇后?的,那,母亲也不可能在上面镌刻她和?平江王的名字。
所以,这对玉雕八成是?平江王的。
是?他送给母亲的,也不知怎地落在了皇后?那里,而?皇后?应是?一直收着,从未拿出来看过,才会不知小?老虎的尾巴上有镌刻名姓。
容温想?到这里,看向那对小?老虎玉雕时再没了一开始的欣喜,对叶一吩咐道:“拿去丢了吧。”
她话落,叶一轻‘啊’了声,以为她是?听错了,姑娘适才还在榻上当成宝贝一样拿在手中?呢,怎得一会儿就要丢了?
叶一:“姑娘,奴婢瞧着这对玉雕得值不少银子呢,丢了怪可惜的。”
容温想?了想?:“明儿你拿去长安街上的当铺换成银子吧。”
叶一看了眼小?几上的玉雕,‘诶’了声,她跟着姑娘在侯府这近一年的时日,也是?见?了不少好东西,估摸着这对玉雕能换上上千两银子呢。
容温又上了榻,被褥里暖暖的,心中?想?着适才顾慕与她说的那些事。
月上中?天,沉沉睡去。
一连两日,容温都待在木桂院里没再出门,除了安川行来见?过她一回?,其余时间里她都在院中?晒太阳。
她前天给宁堔去的书信,宁堔一直未给她回?信,容温虽是?心中?不明缘由,却也没再去桂花巷找他,只以为应是?他刚在兵部任职,所以没有闲暇给她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