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慕,重复了句:“糖葫芦?”她已有些忘了,想了会儿才记起来,当时她和顾慕从?宫中?赴宴走出来,顾慕和傅瞻走在前?面,净思就?跟着她。
当时,她瞧着老翁卖的糖葫芦不止个大还裹满了糖稀,就?想尝一尝,于是买了两串,平日里和叶一花一出门她也会给?她们买,那日也就?随手?递给?了净思一串。
顾慕继续说?着:“他自五岁时起就?跟着我,是我在一处巷子里将他捡回来的,那时也是个冬日,他身上穿的单薄,窝在墙角,如他一般年纪的小乞丐只能被比他年长的欺负,他被人一脚踹出来挡在了我的马车前?。”
“我把他捡了回来,他与我说?,他母亲去给?他买糖葫芦吃了,让他在巷子里等着她,他就?一直等,一直等,等了好几日也未等到。”
容温轻轻应了声,低声说?了句:“原来是这样。”难怪上元节之?前?她觉得净思并不喜欢她这个来恒远侯府借居的表姑娘,自那之?后,似乎有些变了。
年少的人总是带着些执拗的,就?如当初在扬州时的她,偏偏那些给?人安全感的长辈们,又习惯利用年幼之?人对他们的信任来欺骗与伤害。
容温与顾慕一同见?了沈老爷和沈夫人,在他们这里待了有一刻钟,直到他们的身影走远,沈夫人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神?色含疑的问她家夫君:“这,这温姑娘不是和宁公子是一对?”昨日里容温给?顾慕炖参汤,她只觉得同是上京城里来的人,瞧着气度穿着皆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当是相识,温姑娘才会如此照顾他。
这瞧着顾公子瞧温姑娘的神?色,何止是相识啊。
容温跟着顾慕去了他那里,给?他的手?涂抹上药膏,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的按揉,如同昨夜一样,院子里很安静,云烛惯是待在隐蔽处,宁堔昨日从?早忙到晚,今儿直到午时了还在屋里睡着。
容温与顾慕一同用过?午膳后,回了二楼去歇着,叶一来与她说?东西她和花一都已经收拾好了,只等着明儿一早出发。
在沈府逗留了也有近十来日,整日里闷着闲着也怪无趣,能早些离开去丹水,叶一心里也是高兴的。
待到翌日一早,收拾完毕就?要离开,未等顾慕出门,宁堔就?已让容温先坐上了马车,他骑马就?跟在容温的马车旁,防顾慕跟防贼一样。
走了两日陆路,待到第?三?日至泉州转水路,他们到这里时,已有一艘船靠在岸边候着,容温下意识抬眸看顾慕,只以为是他提前?让云烛来雇好的船只。
待到上了船,容温进了船舱,刚拿起杯盏用了口?茶,只听木门被人扣响,叶一出门去瞧,随后又回来与容温道:“姑娘,船夫来问要银子了,说?是雇他这艘船的银子还未付给?他。”
“嗯?”容温轻疑了声,有些不解,随后示意叶一:“你去箱笼里取来给?他。”叶一‘诶’了声,取了银子交给?船夫。
待船夫离开,叶一也觉得可笑,与容温说?着:“他本是先去与二公子讨的银子,云烛将人打发去了宁公子那里,宁公子说?他的银子全用来雇人清路了,身上分文不剩,就?又让他来了姑娘这里。”
容温边饮茶边浅浅笑了下。
离了宣州城,至泉州时天?气就?不再冻的人伸不开手?,这里也不见?落雪,坐上船后,更是一连好几日的晴日。
船只行驶的快,上面只坐了他们几人,容温起初还是将自个闷在船舱里,逐渐也开始走出船舱到外面来晒晒太阳。
待到离得江南越近,不止天?气越发的暖,容温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欢喜,是一种身体本能的熟悉,也是这一年时日里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