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妃笑道:“从未指望过他会有忠心,如今看来更是没有笼络的必要了。陛下龙体欠安,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如若龙驭宾天,我们得早做打算。”
周晏辞颔首听命:“母妃有何计谋?”
那只玉如意被她摩挲得光白透亮,似是圣洁之物在贵妃手中匍匐,“右相虽老谋深算,但他有一致命弱点。”
周晏辞了然:“人至最高处,必定坠落深渊。”
“不错,联系你舅舅,是时候出山了。”魏贵妃起身走向他,字字残冷道:“只要没了右相,二皇子就彻底没了支持。大皇子生性懦弱,皇后又早逝,族中人丁凋零不是威胁。二皇子有勇无谋,很容易就能抓住马脚除掉。只是这三皇子,闲云野鹤,看着倒像不问世事的样子,不知有几分真。”
周晏辞连忙接上话:“三皇兄一直安分守己,如若他不争皇位,可否...........”
“不可,宁可错杀一万,都不可放过一个。”魏贵妃压声警告道:“暨白,心软乃帝王大忌。”
出了宫后,周晏辞去了禅逸馆,进了雅间与左相一会。
“舅舅,暨白向您请安。”
魏协当即下跪,“裕王,老臣无德,不敢受殿下大礼。”
周晏辞扶起他,“舅舅,母妃说您的病该好了。”
魏协捋了捋灰须,淡笑道:“是,贵妃说臣安好,臣即可安好。”
周晏辞事无巨细地将右相一事转述与他,听罢后魏协摇头叹笑:“老臣明白了,择日会进宫面圣。”
原本圣上更依赖魏协,可右相贿赂星宿大师给陛下看相说只有他才能助圣上治天下。
而后右相起势,魏协自知要避其锋芒,便装病赋闲了一年。
魏家世世代代都为皇家效劳,善出谋臣,魏协的势力并不比右相差,他麾下的幕僚、学生在这一年里与他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朝中要事都靠他暗中运筹帷幄。
此次魏贵妃提出要去玉龙寺,也是顺着圣上信佛的内心,笼络了大师准备加把火候,做了万全的准备打压右相。
一切只待东风起。
周晏辞拜别魏协后,回到府里想起与盛南微的嫌隙,正准备要去玄月楼探望,长宁阁这边却来了人。
韩雪宁笑着迎他:“殿下,我父亲说成婚之后都没有回门,便呈帖请我们明日回右相府用膳。”
周晏辞深感不快,他是皇子,没有纾尊降贵拜访臣子的道理。
右相果真不把任何人放眼里,做派实属嚣张。可既已决定假意奉承,他便只能隐忍,“甚好,那我明日陪你回去。”
周晏辞被韩雪宁绊住了脚,便没法再去玄月楼。
盛南微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只能弹琵琶疏解。待到第二日,打发人去回贵妃,说自己旧疾复发无法伴驾。
玉蝉去了趟后厨回来,便小声告状:“夫人,听说殿下陪着贤夫人回右相府了。”
盛南微被琴弦狠弹了一下指尖,她将琵琶放下,沉声道:“收拾东西回琴鹤府。”
“这。”玉蝉环顾了下四周侍女,“不禀告殿下吗?”
“怎么?”盛南微甚是愠怒,不觉失了矜持反问道:“我就不能回娘家吗?”
玉蝉不敢多言,麻溜收拾了行李陪她回了琴鹤府。
见到女儿回来,盛公喜极而泣,忙活着张罗后厨做晚膳。
“做你爱吃的牛乳酥酪和金鸽火腿汤可好?”
看着许久未见的父亲这般挂念自己,盛南微难免伤感,当即就掉了泪。
看她如此,盛公担心道:“南微,可是和殿下闹别扭了?”
盛南微掩面摇头,“没有。只是想念父亲,好不容易着家了,又哭哭啼啼的,是女儿不好。”
盛公又是给她亲自奉茶,又是给她披衣,盛南微心中大安,便说道:“父亲,我想多住几日再回去。”
回门也不可过夜,这不合规矩。盛公谨慎道:“殿下应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