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5 尚禄来访
下元节是大崇的传统节日,洛灵不关心,也不愿与一群文绉绉的女人去大老远的寺庙逢场作戏。
她心事难纾,唯一在意的就是该如何除掉盛南微。
见她如此忧愁,淼娘遣走下人后,跪地为她捶腿。
“本以为陛下会离宫去玉龙寺。”洛灵扶额叹息:“谁知他竟然不去进香。若是走了该多好,我便能快刀斩乱麻。”
她发狠的口气让淼娘不由得发怵,“娘娘,怕是没法明着动手。”
洛灵不耐道:“怎就不行了?都下了那么多花粉,她也只是起疹,半点没忧及性命。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毫无成效。”
淼娘赔笑道:“娘娘莫怪。宸妃身边跟着的玉蝉,不是一般的女婢。”她起身换去捏肩,再细细道来其中原委:“先帝与当今太后幼时都出了些事故被发落去建南,先帝因着不受宠,而太后则是母家被构陷,二人在最失意危难时结识,自是有深刻的同苦情谊。”
“后来储位几经波折落到了先帝的手里,许是吃过苦头便想防患于未然,先帝允太后培养了一批女官。”
“女官?”洛灵忍不住插了句话:“女官是何职?”
淼娘解释道:“好听些叫女官。说俗点,就是会功夫懂笔墨的机灵丫头。”
洛灵了然,就让她继续说了下去,“当年约摸养了七八个女官,太后身旁的文鸢姑姑就是女官领事。松阳公主身旁的澜雀、宸妃身旁的玉蝉,那都是太后调教好后特赏的。”
淼娘看着她的眼色,压下声儿道:“那起子女官确实有本事在身上。就拿贴身侍奉公主的澜雀来说,平日里见着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威风样。此前有一封地侯爷进京面圣,他家的小世子对公主不敬,澜雀当即就敲了那人的穴,回去后人便痴傻了,硬捱了五六年,竟七窍流血殁了。”
“娘娘,您若是直接动手,保不齐玉蝉会做出什么事来。娘娘不是会巫蛊之术吗?不如,咱们给宸妃下蛊?”
听她说到此处,洛灵不禁想起此前书远敲瘫她身子的那次,虽百姓都口口相传北隅国国主精骑射武艺又懂巫蛊之术,可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那都是为了唬人立威放出去的话,实际也就会点皮毛罢了。
她暗暗打了个寒颤,凝思良久后吩咐道:“拿笔墨来,待我写好信后你出宫去北隅国的京外驿站交给胡掌柜,让他飞鹰传书给尚禄将军。”
和亲之时,大崇就不许她携陪嫁侍女,如今只有一个不明忠心有几分的淼娘相助实在是不够,看来只有来剂猛药了。再拖下去,待宸妃诞下皇嗣,再想撼动她就更无望了。
成功打压了右相后,内外倒没起事,安稳到立冬。重臣正在御书房议事,魏协瞥见了墙上新添的画作,赏了半天都未懂其中关巧,见气氛还算闲适,他便笑谈道:“陛下何时收了这副画?不知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朱棋听了也看向墙上,仔细瞧着那上面的一石一鸟,跟着笑道:“陛下品味不俗,凡人追求仙草神兽,陛下却返璞归真,中意质朴之物。所谓大雅即大俗,臣以为大俗即大雅。”
说着便抬手点了点那副神作,与探过身来围观的同僚品鉴此画的妙处,“芦花鸡与石头是再寻常不过的玩意儿了,可缀以红梅、溪流,灵鸡啄顽石,可谓是一动一静,生灵与死物,滴水石穿,锲而不舍便可感化顽石之精神。”
周晏辞听着他们此起彼伏的妙哉,支着头悠悠出声打断他们无边无际的奉承,“此乃宸妃与朕共同画作,画的是白鹤与木鱼。”
此话一出,众人哑然,面面相觑,顿时七嘴八舌地圆场,又为取名为“踏梅寻鱼”还是“凤鹤芳华”争执起来。
看着他们一张张又红又白的脸,周晏辞得了趣似的嗤笑道:“众卿果真风雅,是朕肤浅了,只唤此画为白鹤啄木鱼。”
难得忙里偷闲说笑了一回,突然驻守弩台城关的将士急色入宫禀告,说尚禄将军与使臣来访,此时正携了大批人马候在城门外请求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