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周晏辞急匆匆跑出来,推开侍卫把他扶起来。

书远不知哪里惹了主子,一会儿又绑他一会儿又亲自给他松绑,冤屈的眼泪就快掉下来时,又被周晏辞剥夺了矫情的权利,“快,陪我出趟宫。”

两人牵了马就跑出了宫,热浪灌满了披风,少年纵马而过,在闹市中掠起一道恣意潇洒的风。

“主子!”书远抽鞭追上,扬声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琴鹤府。”周晏辞刚说完,意识到不对。盛南微比他小四岁,如今该是十岁,那此时该在哪?是去学里了还是在府中?他忽而勒马停下,白马迷茫地转过头,嗅了嗅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小黑。

“去,去...........应该是去...........”

书远抹了抹一头的热汗,看着喃喃自语犹豫不决的主子,想到他今日言行古怪,不禁心生猜测:“主子,您是不是,昨日摔坏了脑.....哪里?”

仲夏时节,武馆偏院的一颗枇杷树结了满满的果子,黄澄澄的,看着很是让人眼馋。

盛南微躲在树根后,时不时悄悄往窗户里瞧一眼,只要没看到人,悬着心就稍落下些。

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盛南微抬头,冷不丁地被枇杷砸中了脑门。

她捂额轻呼,误伤了她的松阳从树干里探出头,笑着赔礼:“砸到你了?你站旁边点,捡果子就成,不用望风!”

果子咕咚咕咚地砸下来在地上滚,盛南微弯腰捡了一路,直到抱不下了才糯声喊她:“够了够了,快下来吧,慢慢的,小心摔着!”

松阳轻盈地一跃,从树上跳下了地,两人抱着满裙的枇杷偷摸往文馆回。

盛南微不善于干坏事,心怀揣揣地不停环顾四周,一个没注意,脚下踢到门槛。

瞬时漫天落圆果,罗裙翩飞,珠绥叮铃。

周晏辞及时顿下差点撞上人的脚步,只见一个半高的小姐给他行了个十分隆重的大礼。

“啊!呃!”盛南微摔了个脸朝地,想起身又按到枇杷再次打滑。她伏地不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南微?南微!”松阳撒手扔掉果子赶忙去扶她。

听到她的名字,周晏辞的心狠狠颤悠了一下,他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猛地将她抱起,待看清她哭花的脸庞时,心口乱跌乱撞疼得快要窒息。

“哥?你怎么在这?”松阳更混乱,一副做贼心虚的样不敢看他。

周晏辞掰开盛南微紧攥的小手,拼命搓着泥尘,每一下,她鲜活温软的触感都强烈地刺激着他的心弦。

盛南微哭得头昏脑涨,都未发现不妥,任由他擦泪拂灰。

“不哭了。”周晏辞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扯起衣袖小心翼翼地贴上她的脸,怯生生地放轻了声音,“不哭,不哭。带你回家,我抱,”

他手足无措地辗转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后麻溜蹲下把背留给她,拍了拍肩,“我背你。”

盛南微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这才发觉这个少年不曾见过,她一下慌了神,忍着疼痛爬起身,径直就往文馆跑。

“诶?南微!”

听到他唤自己,盛南微跑得更快了。她满心都是父亲叮嘱过不可与外室男来往,都不敢去想此人为何会知晓自己的名字。

周晏辞跑了几步后按住心口,实在是扛不住这般荒唐的刺激,浑身都在发痛。他现在才十四岁,无法和及冠后的体魄相比,又经历了大起大落,一时半会无法习惯这具身体。

他被拦在文馆门口等了两个时辰,最后昏在书远怀里,被拖回了宫。

碰上奇怪少年这桩事,盛南微不敢告知于父亲。她受了伤便告假在家休养,盛南微坐在案桌后,半天了也没背出一首词,她抠着被少年擦过的掌心,思绪总是飘到那人身上。

他有一双能激起惊涛骇浪的眼睛,那是种难以言喻的怪异,十岁的盛南微说不清。明明未曾谋面,却好像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