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

晏钧望着她明快的背影,一时没有动。正思忖间,就听见背后门扇一响,也不知是不是姐弟间的默契,萧璟好巧不巧在这时候推门出来。

“长策哥哥,”他勉强睡了一会,虽然疲倦,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你怎么站在……”

话没说完,他就瞟见了楼下还没走出去的季鸣琅。

现在没有其他事务,驿馆里很空,除了他和晏钧就没有其他官员借住,所以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的客人。萧璟表情一僵,随即从朱红发带上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接下去,“站在这里做什么?”

好像也不需要回答了,他抿了抿有些皴裂的唇瓣,觉得疲惫成倍涌上来,有点想马上回头去睡觉。

其实不用季鸣琅嘱咐,晏钧也不想萧璟跟她打照面,于是转身挡了一下,对萧璟说,“怎么就醒了?”

“嗯,睡不着。”萧璟当做没看见他的动作,很乖地回答。

他只穿着睡时的薄衫,脸色仍旧显得苍白憔悴,因此长睫和一头墨发就像是薄宣上的几笔水墨,越发黑得惊心动魄。

同一张脸,如果说季鸣琅看起来灼灼如桃李,他就是开到极盛的梨树,花朵薄白繁茂,夺目难忘,却禁不住一场暮春的雨。

这不怪他。一枝同生的花朵,各自长成什么样,和生长环境息息相关,你不能指望宫城里养出什么阳光灿烂的性格,或是正直朴实的品行。

晏钧从没有注意过这些,可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他轻微地吐了一口气,对萧璟道,“你进来, 我有话跟你说。”

他带着萧璟进房间,关上门,才走到床边坐下,“过来。”

萧璟浓密的睫羽小扇子一样垂下,他走过去,居然还不等晏钧开口,就老老实实地跪在他的面前。

“让你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