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还有清苦的药香,驱散了晏钧微淡的醉意,他眸色渐冷,拿下萧璟的手。

“陛下,注意分寸。”

萧璟笑容一僵,末了垂下眼,“长策哥哥还在生我的气么?我已将那个乐工处置了,今后也不再犯了。”

那模样可怜至极,可惜晏钧已然是死过一次的人。很多事若是得知了结局再推前因,就会得出迥然不同的结论。

譬如当街押送云川浓,譬如那些奏疏誊本,譬如小皇帝此刻仍避重就轻的回答。

“我并非生陛下的气,”晏钧道,“只是臣身为中书令,自行翻阅奏疏乃是逾矩之举,陛下也大了,自然该亲自批阅,若有不明之处,每日在保宁殿上问臣便是。”

“至于乐工,臣惩处他是因为此人跋扈张扬,陛下若有兴趣,不若寻几个性格稳妥的乐工留在宫中,臣不会多嘴。”

他说到一半,眼见得萧璟的泪已经含在眼眶里,却只作不见,向小皇帝一拱手,“臣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请陛下回宫。”

萧璟向前一步,不管不顾地拽住了晏钧的袖子,继而整个人扑在晏钧身上,紧紧抓着他后背的衣料。

“你就是生气了!”他把脸埋在晏钧身前,片刻抬起脸来,使劲望着晏钧,“你说我哪里不对,我改就是了!”

“陛下只有一件事错了,就是对我恩宠太过。”

晏钧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小皇帝揪着自己耍无赖,语声里带上一丝苦笑,“陛下,若为臣着想,不必如此。”

若……想要臣的命,也不必如此。

你是天下之主,什么东西都只需要勾勾手指,便有人送到你身边,前世,你不是连罪名都懒得罗织吗?如今,你也不必堂而皇之地给我如此多的眷宠,捧杀至此,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曾经他也将这些当做小皇帝的真心,珍而重之地接下,但现在,他只觉得心累,想远远躲开。

这句话他没说,因为小皇帝已经抱着他,无声地哭了起来。

他用微肿的手掌抓住晏钧的腕子,又急切地举起来给他看,眼泪一颗颗掉在衣袖上,说出的话却任性到不讲道理,

“中书令,你要责罚,打就是了,你是朕……朕的肱股之臣,不许说这样的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