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可他就像自己说的,没有办法。
虎狼环饲,要怎么去做明君?
但现在,他没有那么孤独了。萧璟望着自己的双手,觉得很安心,所以微微显出一点笑痕,“请先生……责罚。”
晏钧执着细枝,“不疼了?”
“疼的,”萧璟说着,却摇摇头,“先生是在教我,该受着。”
晏钧存着训诫他的心,也不打算手软,“那就老规矩,三十下,自己计数。”
枝条柔韧,摘掉的叶梗处还有星星点点的嫩绿树芯,抽在掌心里是疼的,可随后麻痒丝丝缕缕的漫上来,萧璟竭力压抑着,还是忍不住掉着眼泪,
“三……唔啊!”
“……四……”
手心很快就殷红一片,红痕交叠,那一小块地方已不知道重复挨了多少下,萧璟另一只没有受罚的手抬起,在自己脸上蹭了蹭,声音发颤,
“十八……”
他只是哭,哪怕报数也努力不让声音漏出来,手背擦得湿漉漉,就用袖角,蹭得脸颊晕红,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二十……”
晏钧捏着枝条的手发紧,萧璟要是哭叫求饶,像先前那样顶嘴,他尚且狠得下心,可他这么乖顺,乖得让人心头发软,想抱起来好好哄一哄。
“还有十下。”
到底还是冷着声音打下去,教导君王,他没有饶恕的道理,只是抽下去的时候不自觉放轻了力道。打完三十下,萧璟的左手掌心红得不成样子,指根微肿,天子已经忘了要压抑这回事,小声地抽泣着。
晏钧放下手里的枝条,俯身拉他起来,萧璟膝盖也疼,抽噎着用手腕搂着他的脖颈,可怜巴巴地,
“我走不动。”
责罚一完,他就又觉得自己可以了,晏钧拿他没办法,更何况心头早就被眼泪泡软了,抱他坐到床榻上,掀起裤腿瞧了瞧,倒也看不出红来,“歇一会就好了。”
萧璟双手放在身前,“疼,揉揉。”
晏钧瞥他,“我怎么觉得打完一顿,你还更来劲了。”
明明那夜之后,小皇帝一直失魂落魄的,连话都少说。
萧璟小声回嘴,“你前几日也不大理我。”
晏钧:“……”
那场颇为含蓄的表白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别扭了起来,连晏钧也拿捏不住和他的距离,总有些尴尬。
心上人那样纯稚的表白,自己也按捺不住,想与他亲昵。
难言的欲望勒进血肉里,反倒刺痛了他,晏钧干脆少说少做,想着等自己冷静一点再说。此时被萧璟一撩拨,晏钧伸手拍了一下小皇帝的膝盖,“再顶嘴就自己揉。”
萧璟真就不说话了,等洗完澡沐浴过,他散着头发躺在床上,举起肿痛的掌心轻轻吹着,还是一言不发。
晏钧反倒觉得奇怪,看书也看得不安心,不住回身瞧他,“……照棠,你又想干嘛?”
他亦然换过衣服,中衣松散,后领敞开一点,但头发不肯像天子那样没规矩地散着,仍旧束得很干净,见萧璟还不回话,坐在床边犹豫一下,又起身去拿外衫。
萧璟凤眸略睁,到底憋不住了,从床上半坐起来,“长策哥哥,你要出去?”
好在晏钧很快回来,顺便吹熄了灯火,借着月色坐到床边,拿着什么东西,沁凉的一小块,有茉莉香。
“张嘴,”他往萧璟嘴边递了递,指尖未曾触到对方的唇瓣,就收了回去,声音还是生硬的,“快睡。”
萧璟怔愣着含住了那块糖,茉莉和蜜糖的香气交织着在唇齿间化开,他抿了抿,垂目去看榻上的晏钧,对方背对着他,显然不准备跟他再说话。
“长策哥哥,”萧璟忍不住笑了,凑过去扶着他的胳膊,“你哪儿来的糖?”
晏钧不说话,把他的手拿起来,往旁边一放。
萧璟锲而不舍,“是不是阿芍送你的?”
“就不能是我自己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