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钧拿住他的手,“陛下的人调职墨州,难道不打点一下?”

“那中书令说怎么办,”萧璟就是故意的。他贴近了望着晏钧,睫羽擦过对方挺拔的鼻梁,声音又软又甜,“……教我,嗯?”

晏钧后让一点,睨着他,

“要教?”

萧璟腻乎乎地“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被晏钧抱了起来,接着整个人被牢牢按在了刚才的座位上。

“调职是吏部的事,不过吏部为着定安侯的事刚刚大出血,逼得太狠,未必是件好事,正平原先是鸿胪寺的人,外放也只是代职而已,趁着墨州的事还没定,让他再回老东家走一趟。”

晏钧就势站起身,理了理衣摆站在一旁,回答的一脸淡定。

萧璟:“……”

他撩拨失败,有点憋气,停了一会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道,“……正因为惊魂未定,才要趁势把余下的散兵游勇都处理了,反正我在他们眼里年幼无能,有你伸手在前,他们对我才会掉以轻心。”

“你不是我,没有威势就谈不上震吓,”晏钧回绝他,“户吏二部管着钱粮官员,其中水深连我都摸不透,就算这次打得猝不及防,之后,你就休想他们吐出一厘一毫了。”

“那你说怎么办?”

“事务速决,一击即中,”晏钧笑笑,“换句话说,柿子捡软的捏,一口气筛透了才好。”

“……怪不得让简正平回老东家去,”鸿胪寺归属礼部,萧璟瞳光微闪,“我年纪小,礼部这几年清闲得很,确实该动动了。”

“陛下冠礼在两年后,那时杂冗太多,现下整治礼部正合适,”晏钧慢声接下去,“余下五部见陛下刀锐势沉,自然就有受不得疼的来当内应,到时候就好办得多。”

他说的条分缕析,萧璟很少见他直截了当地谈手腕,反倒有些认真起来。

原先,他是不想再和晏钧谈论国事的。

晏钧的每一个谋划都是在雪上加霜地伤害自己的声名,这让小皇帝不能不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十分憋屈,因此半是心虚半是心疼,他不愿意再谈。

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觉两个人的政见,策略,乃至思维习惯,都极其默契和相合,他要的东西晏钧能给,晏钧要他做的,却又都是对于萧璟来说不算难且极为锻炼能力的。

萧璟居然觉得有些不甘心。

幼苗长大了,总是希图比前人长得高长得坚实,他要伸展枝桠庇护对方,以至于忘却了自己还小,欠缺着许多年岁。

晏钧起先还没发觉萧璟的心态,直到言谈中被他顶撞几下才觉出端倪,正好事情说到尾声,他两下结束谈话,萧璟还有些意犹未尽,懵然地抬眼看他。

“说完了?”

“还想问什么?”晏钧站到他面前。

萧璟已经被套进去了,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抱住膝盖认真想了想,“好像没……”

话音未落,他踩在椅边的脚背被人摸了一下,光裸的皮肤敏感,整个人瑟缩起来,“了”字差点咬了舌尖。

晏钧面色平和地俯下身,把他堵在椅子里,“想好了, 没了?”

萧璟捂住被轻薄的脚,靠着椅背使劲瞪他。

“那就该我问了,”晏钧慢条斯理,“为什么不高兴?”

“我哪有,”萧璟拒不承认自己的好胜心,“你想多了。”

晏钧:“从我回来就不高兴,勾引不成还顶撞我,一时一变脸,现在装没事人?”

压根就不是一回事!萧璟满肚子心事没法解释,气得推开他站起来说,“都说没有,我回宫了。”

晏钧的目光扫了扫他,“你就这么回?”

萧璟头发没束腰带不系,鞋都不知道在哪,看了看自己,眼眶泛起泪花,“不要你管!”

晏钧成功把人逗到炸毛,伸手去安抚小皇帝,被他啪一下重重拍开,于是问他,“真的要走?”

“真的!”萧璟擦着眼睛,“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