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

萧璟被他没遮没拦的一堆话说的无地自容,捂着脸,“我心里真有数,你别管了。”

萧广陵怒瞪他,“那好,就算你不要娶妻生子,好好的又让御史台传你们俩翻脸做什么?”

萧璟:“……这也是真的。”

萧广陵:“……?”

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这么多年风花雪月白过了,还是这两位异于常人特别能折腾。

“小叔,你先别管那么多,”宁安回来之后,萧璟倒也一直没来得及跟他通气,这下拉住他坐到榻上,神色整肃,“我有事和你说。”

……

黄昏时分。

行宫正门洞开,载着天子的车辇缓缓驶入,余下官员都在道旁随侍,钱尚书站在队伍前面,悄声问身旁的人,“我等还需入宫觐见吗?”

“想来是不用了,”晏钧垂目望了望衣袖上的夕阳光影,“这么晚,陛下大概要先行休息吧。”

钱尚书凑得近了点,“那今夜……”

“我想去看望老师,”晏钧截住他的话,“你们自便。”

“是,是该见见。”钱尚书眯起眼笑,也不再说话了。

天子亲临宁安,整个县都被戒严了,相比上一次来更加冷清,晏钧策马行到稻田边,稻谷已到了收割的时候,金黄馥郁连绵成片,其中劳作的人比此前更多,对他的马蹄声却充耳不闻。

晏钧瞳光略冷,扫过那些农夫,却没见村子里来见他的那个中年人,魏自秋也不在。

他下马,沿着田埂一路向那间小宅走去。

田埂两旁,水田被稻谷塞得严严实实,看不清积水的田地到底是什么模样,农人们却被他的行为惊动了,好几个直起身体,目光灼灼地盯住了他。

或许,收完稻谷的湿泞泥土里,藏着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呢。

晏钧朝服未换,反倒更加容易被人辩出身份,因此看归看,并没有人来拦,很顺遂地走到了老师的屋宅前。

魏自秋正被几个婢女伺候着在厅里吃晚饭。

村子被端,他失了铸坊和矿脉,可也阴差阳错没来得及露面,所以私铸甲兵这样的大事最后是宁安县丞顶了罪,他依旧做德高望重的老太傅,白身隐居,居然没受半点影响。

但他到底还是肉痛的。心里不快,自然对学生就不那么和蔼,见了晏钧也只微微点头,接着吃自己的。

晏钧站住了,“老师。”

许久,魏自秋才开口应他,“嗯,吃了吗?”

“不曾,”晏钧屏退了其他人,亲自侍奉魏自秋,见他爱答不理,语气恭谨地开口,“老师是生学生的气了。”

老太傅觑了他一眼,“你心中有怨?”

晏钧低下脸,“学生不敢。”

“你啊,越大越不懂事,”魏自秋终于搁下筷子,问他道,“先时你说林如稷的事是天子所为,我看你也不是全然没错,该好好自省。”

晏钧:“学生也是十分掣肘,村中那次本想等老师来了再做商量,谁知道萧广陵来的那么快。”

老太傅“哼”了一声,“我听说,他还想杀你?”

那时村里已经被铁骑围住,他居然还知道内情,晏钧的唇角不自觉抿紧了,沉声道,“……是。”

“这人嚣张,迟早有一天要栽在这上头,”魏自秋皱纹横生的眼睛眯了起来,忽而又转向晏钧,“长策,你现在怎么想?”

他定定地望着晏钧,晏钧便看也没看,撩起朝服的下摆,恭敬地跪在老太傅膝前。

“学生左右支绌,实在忍无可忍,还望老师垂怜教导,”

他跪下方才抬眼,侧脸映在未落的夕阳里,黑瞳吞掉所有光影,

“长策……愿做老师的喉舌。”

“什么喉舌?”

另一道清冽如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萧璟立在外头廊下,精致眉目显得懵懂而天真,他望了一下晏钧,又看向魏自秋,笑得弯起了眼,“你们